方奇龄手指一颤,忙把仆人驱赶出去后,又点起灯对着匣子的纸单逐一查看,真的是秦州土地税征收的收据!这上面的字目,足足比自己收到的秦州土地税款多了五成啊!
可这分单子怎么会出现在他是烧尾宴上呢?
心悸之余不觉细细推敲,如今掌管土地税收上报的就只有田曹尚书季淮春,当时奔赴秦州征收土地税款的也正是季淮春的儿子季泯善,如果真是一桩牵扯朝中官员的偷税大案,只怕牵连也绝不小觑。
更何况,而今南阳王和慎郡王两党争斗不休,田曹尚书季淮春又是南阳王的党羽,若真是党政之间栽赃陷害,自己亦然出去当刀子使未免莽撞。
所以该怎么做,这都是个难题。
然而他挣扎思索的时候,风已经吹到了曹田尚书季淮春的耳朵里,正当他惶恐不安,准备打算向南阳王招供寻求帮助的时候,一个消息几乎如雷炸耳。
御史台有言官谏言举报,直指方奇龄侵吞朝承佑私库,罪不容诛,即刻羁押拷问。
这事因原是朝承佑曾为敛藏的奇珍异宝修缮过一个私库,只是这个私库直到朝承佑死前一直没有被披露出来,反而在朝承佑死后剥落汹涌,彻底死无对证,只是事关国库资金,朝廷上难免经不住一番议论,甚至皇帝私下也授意方奇龄多多上心此事。
一时之间,除了季淮春因为心虚盯上方奇龄之外,南阳王和慎郡王的眼睛也早早扑了上去,如今生出这种事,自然有人欢喜有人愁。
皇帝也随之疑心加覆,特命廷尉司搜府,果真搜出了十几件底座印有“朝”字符文的稀世珍宝。
方奇龄却称家中从未有过这些宝贝,并对它们的出现表示一无所知,直言有人栽赃嫁祸,又知眼前形式自己辩无可辩,便只好退而求其次,自请落狱关押,配合审讯,以表清白,并将秦州土地税征收的收据亲自交给廷尉司正史郭宣,谏言田曹尚书季淮春父子有私吞土地税款的嫌疑,希望一并收监等候审查。
至此,两个官员,两桩贪污案同时搬到台面上,一时间南阳王乐极生悲,慎郡王悲转大喜、喜极而泣,对于两桩案件的主审地研讨激愤。
二王相争,想要压住二王,必然是一个身份同等尊贵的人,所以刘温钰为一个局外人,自然而然再次受到了皇帝的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