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睛一扫,只看厅堂硕大的承重柱将春娘衬托的无比渺小,她眼神空洞,身摇摇欲坠,唯一的希冀全都送向了对面的年轻人。
救或不救?媞祯也想看个明白,“老爷子深明大义,范公子又当如何?”
范世贤果然愣了一会,大袖下的手一直哆嗦,似乎要下极大的决心,“这孩子不是我的,我不知道哪儿来的,疯妇污蔑……且能听信!”
春娘睁大了眼,像僵死而不能瞑目一般,差些挣脱人手朝他扑去,“你胡说、胡说!这是你的孩子,这分明就是你的孩子!你们为了攀附石家,攀附权贵!居然出卖自己的良心!你们卑鄙!你们……无耻!”
范世贤眼皮也不动一下,只向她道:“出人头地是要紧,但也不能自轻自贱污损他人名誉,姑娘……你还是自重吧。”
满室嘶了一声。
文鸳低低骂他“放屁”文绣倒看得开,这不道德的人,都喜欢抨击别人不道德,没担当不说,还喜欢把锅推给受害者,最后实现完美的隐身。
在她们常看的画本里,媞祯把这种统称为:以己喻人的贱男人。
可有的人能看清骂出来了,有的人却没法把自己开解明白。春娘听到这里,泪水吧嗒吧嗒的掉,颓然愣在了原地。
范老爷满意过后,继续火上浇油,“谁知道你的孩子是谁的,自己不守妇道搞大肚子,见个爷们就贴上来,我倒是还要问你,是谁指示你来倒打一耙!污名我家清白!”
啧……果不其然,想羞辱一个女人,没有比“荡妇”这个词更合适。
媞祯垂眸冷笑,“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原是在这一点上,人和畜生并无他同,你觉得你们羞辱的是她,罪孽就是她,可是你们又算什么东西?”
她顺手将鬓边垂覆的滴珠流苏掠起,挨个打量了个遍,“不仁不义,首鼠两端,杀妻弃子,骗婚成性,你们这点德行连烂地里的糠咽菜都不如,就是扶只狗,也比你们忠孝仁义多了,真叫人瞧不起。”
“不,是鄙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