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珠迅速抬眼看了看她,拿过绢子细细拭了唇角,“我记得乔姨娘是王上赐给侯爷的,已经在府里五六年了,是有些脾气在的。没想到他已经连王上的情面都不在乎了……”
兰因不忍道:“是啊。说送走就送走了,且不说那是王上的人,再不济也是陪伴多年的老人。”
她捂着心口,慌兮兮道:“听说乔姨娘送走之前,还被侯爷踹了个窝心脚,大夫去看过了,说惊惧交加,直冲心脉,怕是……不成了。”
殷珠听着不祥,看着外面的阴雨天心里越发坠坠。
正沉默间,却见外头湿淋淋冲进一个人来,却是萧离的侍从荣宝。他像个水人儿似的滚进来,“夫人不好了,侯爷他出事了!”
殷珠慌了一拍,定睛看去,肃然道:“怎么了到底?”
荣宝想是急坏了,脸上分不清是水还是泪,哭丧着脸道:“今天宫中的迎春宴上,五皇子不知喝多了还是怎么着,竟然调戏了邓夫人,侯爷一气之下,就拿刀把五皇子的手指给剁了下来!”
殷珠只觉得心口一阵阵发紧,“那侯爷呢,王上可有责罚他?”
荣宝“嗐”了一声道:“王上对侯爷只是训斥喝和罚俸,倒是邓夫人被埋怨成了祸水,给送去了别苑里关了起来,侯爷心疼,就在大雨里头跪着,一下旧伤犯了,王上叫他回府养着,他也不听,现在还在宫门口跪着呢。”
殷珠听得心头火烧火燎,即便他确实凉薄,但到底是孩子的父亲。她一壁撑着起身,一壁唤兰因去备马车。
又道:“荣宝你先在府里候着,叫人烧好热水,备下姜汤,请了大夫预备着。”
荣宝连忙点头去了。兰因悄悄扯住殷珠衣袖,忧心道:“这件事牵涉邓樱桃和五皇子在内,且又是王上下的旨,您真要去蹚这浑水?”
殷珠行色匆匆,将厚重的披风系于单薄的肉身之上,“即便是不是为了任何一个人,也是为了我自己和孩子的父亲。”
待她赶到襄王的乾阳宫外时,分辨良久,才看到那伏在汉白玉地前叩首不已的身影,居是曾经威武雄壮的萧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