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一遍遍在她脸上巡视,“生气自然会生气,但是气过之后我也能说服我自己不生气。”
他一肘支着圈椅扶手,摸了摸鼻子解释道:“茫茫一世,这种偏袒从来不在乎身份与地位,只在乎你是被在意的这个人,所以毓姚对蒋文才的感情便是如此。”
说着他的手摸向她,温声说:“你细细想,咱们不也是一样?”
媞祯轻飘飘乜了他一眼,转过身说了声不,“当然不一样。你是皇室之子,我也是世家之女。原在前朝的时候,我们家也是出过两位贵嫔和一个贵人的。”
“即是如此,我未下嫁,你也未低娶,怎么能一样呢?”
她长长舒了口气,手掌轻轻抚着肚子,偎过去,柔软的身体像上好的缎子,密密缠绕住他。
有些失魂落魄道:“不过,如今我真是害怕……”
他抬起手触了触那粉腮,问:“怕什么?”
她仰起脸头,和他靠得更近些,慢慢解释起来。
“你知道我祖父石焘也是显赫一时的权臣,作风何其果断老练。可惜我父亲并未遗传他身上的优点,反而像我七叔公,性子十分谦和平淡,所以石家到底在我父亲手里就没落了很久一段时间,全靠母亲千谋百算周全,石家才有的今日。”
蹙着眉头,她话锋徐徐一转,落寞地靠着螺钿柜道:“可见这也未必龙生龙,凤生凤。”
便慢慢坐起身子,“你说……万一咱们的孩子不像你,也不像我,万一他遗传了他二姨那个脑子,那我且不是死不瞑目?”
“这样一想,我就觉得生气可怕地很!”
温钰笑起来,眼里金环一闪。命文绣奉了茶上来,安抚道:“怪不得人家说孕中容易忧思,你瞧瞧你,是不是想得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