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的一言,屋中旋即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闻得人极度压抑的呼吸。
媞祯波澜不惊,唇角依然笑意温然,可双眸中尖锐的忧惧一闪,己将林道远钉死在了原地。
林道远迅速拉着女儿跪了下去,拼命称罪:“小女失言,臣替小女告罪!”
媞祯背脊挺直,凝神端详着他俩,“林道远,你女儿不懂事,也别忘了你跟谁姓?要不要我跟周大人说一声,你这翰林院首也不要做了!”
吏部掌管官员选举,翰林院也不过是其中之一,若非因周宜水是他的顶头上司,他也不至于惶恐至极,把石家的姑娘请进府里生产,就是怕秋后算账!
果然一听这语气,十分的不善,连忙按着女儿的头磕在地上,“还不快给王妃赔罪!”
“爹爹!”
瞧着女儿根本弯不下腰,太阳穴猛的抽搐几下,伸手一耳光便甩过去。
“没教养的东西,王妃面前由得你放肆,是为父把你教养坏,跟着这些不三不四的混在一起!还不把小姐带下去关起来,叫她好好跪着思过!”
林小姐被打得敢怒不敢,双眼冲泪,被人拉了下去,临走前那眼光看着媞祯愤愤不已。
可怜天下父母心,明着打,暗着也糊弄过了去。林道远再次抬起头向媞祯讨好,媞祯却也不留情面的拆穿。
“你教训你的女儿,我受不起这几个耳光的赔罪,我妹妹一刻不好,我各有一本帐挨个算。要是你唱白脸能解决问题,便也用不到廷尉司了。”
她扭过头,坐在一侧圈椅上审视,“只是有句话还是要奉劝你家小姐,自以为是美梦,其实也不过是别人的踏脚石,瞧瞧前车之鉴、我的妹妹还躺在里头呢,以后她什么下场,你这个老父亲自个得清楚。”
林道远是个老油条,她说话的一语双关,既是说她女儿不幸的将来,也告诫他站错队的下场。
他圆滑的作个揖,轻言:“周大人对林某有提携之恩,王妃之言,林某必然谨记,春闱之事,事关国政,小人怎敢弄虚作假,心术不正之人,莫说是考试,便是连应试的自个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