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王妃和令尊还有一丝愧疚之情么?”
他的声音因急迫而有诡异的低沉,似蓄势待发的兽,有一击即中的狠决杀意。
即便媞祯想要稳住不乱,心里也早就慌了。那些往事她不是不知道,至今石父也常常含泪追悔,若真眼前之人就是五叔,她是理所应当替父补偿的。
可是……偏偏是眼前。
若真是骨肉至亲,现在相认,无异于自投罗网,届时安阳石氏就真灭族了。
不管是真是假,咬死也只能是假的。
片刻只见她入鬓长眉轻轻一挑,事不关己道:“陆大人故事讲得真好,比茶馆是还要生动。”
便看向石继芨,“不过我也好奇,既然安阳侯以命换命,那为何此人还活着呢,你方才不是说‘全军覆没’么?既然‘全军覆没’又怎会有遗漏,难不成是高祖皇帝的亲卫看管不严,疏忽了?”
她冷然以对,“皇家御林军,想来不会眼拙至此吧。”
“呵——疏忽?”石继芨额上青筋突突跳起,薄薄的嘴唇紧紧抿住。
“若是疏忽,倒真是上天有好生之德。若非是我当时内急离队,只怕也成了瓮中之鳖。”
“既然侥幸,又为何不求救?”
“你以为是我不想么?!”
石继芨眸底血红,有难以言喻的撕裂的伤痛,“那时我一直在想办法跟父亲联络,可我联络不上,我去求了很跟跟石舫交好的舫主,可却没有一个人帮我。”
“我就等啊等,等啊等,我想以石舫的联络网,父亲总会知道我们的处境,可是七天……足足七天……渺无音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