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默默撑起半个身子,“有心事?”
“没有。”她顿了顿,到底还是靠着枕头坐了起来,“只是怎么觉得,日子越过越迷糊了,从前本不该有秘密的人,一下子都有了说不清的秘密,叫你怎么都猜不出来。”
温钰揽着她身体的手松开了几分,目光轻漫,却有思考的意味,“人生在世,难免有说不出的话,父母如此,兄弟如此,姊妹如此,夫妻……亦如此。”
他抬眸看向她,“就像是你有心事也不是每件都对我说呢?”
媞祯听着心漏了一拍,他却安抚的拍了她的手,“所以既然不想说,就随它去吧。无关痛痒的事情,知不知道又没什么大碍,既无大碍又何必追究,有时候,偏偏糊涂……才能长久。”
或许是起风了,绡帐轻动,红烛亦微微摇曳,照得媞祯脸上的神情明灭不定。
终究呼了一口气,已然了然。
他悄悄低头,看她还皱着眉,像是想起什么,食指抬起她的下巴,长目微睐,有重重笑意:“瞧这是什么!”
便从枕头下拿出一折文书递给她。
媞祯微微好奇,展开一瞧无不震惊,“你打算向皇帝请封我父亲为一等承恩公,封我母亲为代国夫人?!”
温钰欣然点头,“且不说这是你们应得的,何况如今安阳石氏的身份早已昭告天下,名义上你们也算招安于大魏,该叠加封号,不然此番也太便宜皇帝了。”
他一笑,“凭皇帝能在韩婴一事上恶心人,就不许咱们得寸进尺恶心他,这个请封皇帝不答应也得答应,不然咱们还不干了呢。”
媞祯把文书合上噗嗤一笑,颊上如饮了酒般热:“那这样说安阳石氏便不止是个虚爵,而名副其实的氏族了。”
他的手一分分加力,让她尽可能跟自己靠得近一些,吻细细碎碎落在她额头,“我只是觉得你总是有些不安,却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不安,也不知怎么安抚你的不安,如果这点权利和地位能让你高兴,那便也求得其所了。”
懒懒的靠在他身上,听他的声音似饮了酒样沉醉,不觉她也心静了许多,“世俗的荣耀谁不想要,只是以后这些荣耀会一直属于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