媞祯继续指那个牌位道:“在往生之人的地盘修建花楼,在你母亲牌位面前发疯咒骂,你到底是怎样的心理?我只是想不明白,你为什么杀了她,还要对她的灵魂如此侮辱?”
仿佛来自同年阴影的记忆划过韩婴那双仿佛暗无天日的幽黑眼睛,低下头,嘴角边扭曲的弧度慢慢回落。
“她该死……她该死!!”
说完,他冷笑一声,自言自语道:“死了更好!死了才痛快!那个肮脏不堪的女人……根本就不配做我的母亲!”
“她不配!”
骂着骂着,他竟莫名的爆发出一阵大笑。
那笑又不是痛快的笑,更像是夹杂了许多心酸与苦楚在里面,“如果我不是她生的,我就不会是娼妓之子,如果不是她为了钱,将我卖到伶人馆供人玩乐,我也不会被达官贵人们当初玩物,活得那么不堪、那么欺辱!”
他的眼中刹那间爆满了血丝,“如果不是这样,平阳学府那帮人也不会瞧不起我!”
“我是做过娈童又怎样,我是出身下贱又如何?其实大家都差不多!男的,为了功名要讨好世家贵族的小姐;女的,为了荣华富贵要给皇亲国戚献媚。这都跟花楼卖笑的男男女女又什么差别?”
“说到底,不都是出卖身体和尊严么?”
“可你们出卖地堂堂正正、有鼻子有眼,到了我就成自甘下贱……就成了你们耻笑不屑的对象,凭什么?凭什么?!”
媞祯眯觑起眼睛道:“所以……你觉得只要烧了窈楼,烧死楼里所有的人,就能烧毁过去的一切?”
“是!我烧了,为了这一天,我从东家住跑到西家,我出卖尊严,我赔笑,才让韩明奇买通了左冯翊……就这样……哗!”
韩婴嘞着嘴,“都烧了!烧得他们嗷嗷叫!”
“那改变了么?”媞祯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