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中彻骨的寒冷与惊痛逐渐凝成一个大冰坨子,硬沉地在心头滚来滚去。
媞祯声音像不是自己的,凄厉到泣血,指着他骂,“分明是你医术不精!她才二十多岁,怎么就等不到了!她怎么就等不到了!?”
她挣扎,“让马车再快些,等到了大营,钟老先生……钟老先生他一定能救她的!”
闻言,宋桧声音微颤地跪了下去,“姑娘……”
她至若惘然,“少废话,快去赶路!”
“……不必了。”有苍然地声音轻轻唤道:
空气里是死水一般的静,周遭的一切好像寒冬腊月结上了冰。心中狠狠一痛,媞祯崩溃地呵斥道:“谁说不必了!谁说的!”
“媞祯……”殷珠晶莹澄澈的眸子定定地看着她,仿佛一朵被秋雨浇得发乌的桔梗,转眼便要随着秋的结束而枯萎。
她艰难的伸手道:“别怪别人,我心里知道……我早该有这一天。报应不爽,杜家叛国卖国,我作为杜家余孽,苟活至今,已经是……上苍额外开恩了。”
有更汹涌的血从她唇角溢出,“死……应该的。”
媞祯双唇微微哆嗦,本能地否认,“你胡说什么,杜家是杜家,你是你,杜家犯下的错,且是你一个小小女子该承担的。该死不是你……是我,萧离那一刀,分明是冲我来的……”
殷珠摇头,极力舒展因痛楚而扭曲的容颜,“他曾是百步穿杨的将军,若要刺你,岂是我能拦得住的?那一刀他是算准了我来的,我在襄国生活这么多年……里里外外知道襄国太多秘密,他……他怕我出卖他们……怕我……说了不该说的话。”
她微微一笑,艰难地伸手拭她的泪,“你瞧……这份孽缘……也总算到头了。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