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撑着坐起来,取出屉中的鹅黄信笺提笔落字,写罢便封起看向雪雁道:“告诉殿外的守卫,务必将信呈给陛下。”
夜慢慢的深下去,成与不成全看刘禧见她与否了,这样焦灼的等待,大约半个时辰后,皇帝的步辇终于在停在了椒房殿门口。
刘禧缓步进来,随便拣了位子坐下,他依旧笑意温和,语气也十分松泛,悠悠道:“明儿就是咱们的好日子,却听闻皇后睡不着,要朕好一番折腾过来,难道有什么情话是非今日不能说的?”
话有甜蜜却浸透了狠,毓嬛对他这做派已经习以为常,“妾这个皇后当得有今日无来日,好多话再不说,陛下怕就没机会听得到了。”
她抬头浅笑,“世间胜负常有,妾已败局落定,是心服口服。妾知您对秦王和我姐姐恨之入骨,可话说回来,如果当初不是他们斗倒您那两位兄长,陛下也未必会这般顺利继位吧?”
“是么,”刘禧瞥了她一眼,“可朕看来不过是天理昭彰,终于轮回罢了。”
语气渐渐寒了几分,“不过你要是百般求见只为与朕忆往昔,朕只怕没有这个兴致。”
毓嬛点头说是,“只是恍恍惚惚许多年,发生了许多事,妾不知从何说起。妾依稀记得那天您命妾在姐姐酒中下药,欲送姐姐去信凌同萧离达成协议赎回五城,可护送的军队却中道被人阻拦,虽阴差阳错姐姐还是中了萧离的诡计,身陷锦阳城数日,但陛下就没有怀疑过,这样严密的消息是如何从警戒森严的宫闱中泄露出去的,并能在那么短的时间之内与人接应?陛下真的不好奇吗?”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提还好,一提起此事刘禧更觉可气,他早就把这事想了好几遍,除了眼前这个人之外,他还真怀疑不到别人身上去。
眼底顿时有了阴郁的暗火,死死盯着她,毓嬛却不畏惧,反而徐徐笑了声,“陛下不必盯着臣妾看,妾并没有这么好的本事,更没有身手那么好的下属,可以飞檐走壁,宫内宫外穿梭自如,否则妾也不至于困在这椒房殿里。”
她引手倒茶,“其实也不止是这件事,从前许多的事,妾细想都有些好奇。”
她仔细回忆,“当日淑妃母子如日中天,为何要以巫蛊之术谋害温成皇后,既然要害又为何伎俩拙劣,把柄重重,却宁死不认?还有清河公主又是为何而死?那柜中镂空,即便暑热难耐,一盏茶时间闷死了,您不觉可疑么?可若不是闷死而是被杀害,您觉得又有谁瞒天过海,能在南阳王森罗的守卫下轻取人命,且了无痕迹?”
刘禧怔了一怔,仿佛不曾想过这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