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钟撞破薄雾时,何太傅捧着遗诏踏入内阁。
他广袖下的密信被晨风掀起一角,萧煜的字迹在宣纸上洇着墨痕——“无论真伪,务必保朕皇位“。
老臣的指尖在黄绸上顿了顿,三十年前在先皇病榻前起誓“为君守正“的声音忽然清晰起来。
内阁里,七位辅臣已候在案前。
何太傅展开遗诏的手稳如磐石,朱笔在“传位摄政王墨羽寒监国“的字迹上划过,又转向末尾那枚玉玺印——与他当年亲见先皇盖下的,连朱砂晕染的纹路都分毫不差。
“遗诏属实。“他的声音在雕梁下回响,惊得东首刘尚书茶盏跌碎。
御书房内,萧煜攥着茶盏的指节泛白。
案头刚送来的密报上,“三城守将递表效忠摄政王“的字样刺得他眼疼。“朕仍是天子。“他将茶盏重重一磕,青瓷碎片扎进掌心,“传旨,遗诏有效,但监国之权不得越制。“
退朝时,刘尚书故意撞了撞何太傅的衣袖,沙哑的声音混在朝臣脚步声里:“老大人这把年纪,该想想身后事了。“何太傅望着他佝偻着往偏殿去的背影,摇头苦笑——这老匹夫,怕是要铤而走险了。
御花园的秋海棠开得正好,苏映瑶捧着锦盒的手却沁出冷汗。
她原是奉太后之命送新制的桂花蜜,却在九曲桥转角撞上端着茶盏的萧煜。
“苏小姐。“萧煜的声音像浸了冰碴,“你以为靠一张纸就能掌控朕?“他逼近两步,龙涎香裹着冷意扑面而来,“当年苏家往先皇旧部的马车里塞密信时,可曾想过今日?“
苏映瑶后退半步,后背抵上廊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