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驾停在宫门前时,皇后正带着众妃嫔候在台阶下。
腊月的风卷着雪粒子,刮得皇后鬓边的红宝石步摇直晃。
她望着鸾驾上的苏映瑶,嘴唇抿成一条线——前世她总说苏映瑶“穿素色最衬气质“,今日见着这满目的红,倒像被人当众撕了脸。
“皇后无需多礼。“苏映瑶扶着春桃的手下车,凤冠上的珠络在皇后眼前晃过,“不过是例行巡街罢了。“她顿了顿,又补了句,“倒是听闻景仁宫的炭炉该换了,皇后若不嫌弃,明日让王府送些银霜炭来?“
皇后的指甲掐进掌心,面上却堆起笑:“王妃有心了。“她身后的韩贵人缩了缩脖子,昨夜里苏映瑶说的“龙胎“还在她肚子里坠着,此刻见了正主,连头都不敢抬。
夜深时,乾清宫的炭盆烧得噼啪响。
萧煜盯着火盆里蜷曲的丹书铁券,那是他登基时赐给苏家的,如今被火烧成黑蝴蝶,扑棱棱往房梁上飞。
何太傅站在阴影里,话头卡在喉咙里——他本想劝陛下收揽军权,可看萧煜盯着灰烬的眼神,倒像在看自己那具被烧了半宿的真心。
“陛下。“何太傅终于开口,“摄政王今日册封王妃,明面上是喜事,实则...这是在向天下宣告,王府与苏家世族正式联姻。
若再让墨羽寒握着重臣的婚书...“
“够了。“萧煜抓起茶盏灌了一口,冷茶冰得他皱起眉,“她从前总说'贤妃该懂分寸',如今倒懂了,分寸就是离朕远远的。“他望着窗外的雪,忽然笑了,“你说她穿红好看吗?
从前在景阳宫,她总穿月白,说是素净。“
殿外传来更漏声,何太傅欲言又止,最终行了礼退下。
萧煜起身关窗,却见雪地里一道黑影闪过,贴着宫墙往东宫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