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的咆哮,不再是愤怒,而是夹杂着难以言喻的痛苦和一丝……恐惧!利维坦庞大的身躯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在海水中痛苦地翻滚、抽搐!那来自波塞冬的阴冷神念链接,在这一刻也出现了剧烈的紊乱和波动!
“干得漂亮!”陈浩狂喜的声音在频道中炸响,“星卫!别停!趁它病,要它命!弱点!继续攻击弱点!”
“鲲鹏”平台主控室内,龙七长长呼出一口气,额头已布满细密的汗珠,但眼神却亮得惊人。刚才那一瞬间的操控、时机的把握、与平台各系统的完美协调,几乎耗尽了他的心神。然而,就在这心神稍弛的刹那,一种源自血脉深处、与生俱来的、对水流变化的极致敏锐感知,如同冰冷的钢针,猛地刺入他的意识!
通过“共工”引擎喷射的等离子流扰动,通过“定海”神盾感知的海水压力变化,通过他自身“御水”天赋的灵觉……无数细微的信息流汇聚成一个清晰得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
在下方更深、更幽暗的、连“鲲鹏”平台声呐都难以探测的冰冷海渊之中,一股庞大到难以想象的阴影,正以看似缓慢、实则无比坚定的速度,悄然上浮!那阴影散发出的无形压力,比正在海面痛苦翻滚的利维坦,更加古老,更加冰冷,更加……令人绝望!仿佛是整个马里亚纳海沟的意志活了过来!
龙七浑身汗毛倒竖,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猛地抬头,望向主屏幕上海渊深度的模拟图,失声惊呼,声音因为极度的惊骇而变调:
“海底!海底还有东西!更大……更深……它在……上来!”
指挥中心主屏幕上,同步传输的深海声呐模拟图边缘,原本代表无底深渊的漆黑区域,开始剧烈地波动、扭曲。一个庞大到几乎覆盖了整个模拟图下半部分的、模糊到无法分辨具体形态的阴影轮廓,正从象征马里亚纳海沟最深处的黑暗里,缓缓地、无可阻挡地向上“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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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阴影没有任何能量读数疯狂飙升的迹象,不像利维坦那般狂暴外露。它带来的是一种纯粹的、物理层面的、令人窒息的“存在感”压迫。仿佛沉睡的地壳板块在移动,仿佛亘古的海洋本身拥有了实体意志,正沉默地抬升!连带着整个东海战场的海水,似乎都变得更加粘稠、冰冷、沉重起来!
“什么?!”赵志刚霍然起身,死死盯着那片不断扩大的阴影,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一个神人境的利维坦已经让星卫和“鲲鹏”疲于应付,再来一个?而且看这规模……他几乎不敢想象!
苏晚晴面前的“谛听”全息模型疯狂闪烁警告红光,无数关于海床异常沉降、深海地壳应力突变、异常水压分布的数据流瀑布般刷过。“深海地壳活动异常加剧!水压指数呈几何级攀升!目标…目标体积初步估算…远超利维坦!能量反应…能量反应极其内敛,无法精确捕捉!但…其存在本身引发的物理参数畸变…已达到神人境巅峰临界点!甚至…可能更高!”
神人境巅峰?甚至更高?!指挥中心内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倒抽冷气声。所有人的心都沉到了谷底。刚刚因“鲲鹏”惊艳亮相和重创利维坦而升起的振奋,瞬间被这深海阴影带来的无边寒意冻结。
林默的眉头紧紧锁起。洞天境初成的浩瀚感知力被他催动到极致,穿透层层怒涛与混乱的能量场,如同无形的触手,竭力探向那幽暗的深海。然而,反馈回来的感觉却异常诡异。那阴影并非纯粹的能量聚合体,更像是一座正在移动的、沉重到极致的海底山脉!其核心处弥漫着一股混沌、冰冷、死寂的气息,如同凝固了亿万年的玄冰,隔绝着外界的一切探查。连伏羲龟甲的推演之力,都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而厚重的墙,只能模糊感应到其庞大无匹的“质量”和缓慢而坚定的上浮趋势。
“不是波塞冬的直接造物…”林默的声音低沉,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是更古老的东西…被强行唤醒了?还是…一直沉睡在下面?”他隐隐感觉到,这阴影所蕴含的威胁性质,与利维坦截然不同,更加原始,更加不可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