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宝宝挎着个竹篮跟在后面,篮里装着刚采的药草,斩魄刀的记忆纹路在篮绳上缠绕,银色的光丝拨开弥漫的瘴气,偶尔有暗紫色的藤蔓从树冠垂下,接触到光丝便化作腐叶:“这林的藤不对劲。”她指着雨林中央的巨树,树冠的褶皱里藏着影阁的符文在闪烁,“俺的记忆里有这种藤——叫‘噬生藤’,影阁用‘本相’矿脉的精魂和南疆混沌能量缠绕的,能把人的‘本相’缠进藤芯,再顺着藤蔓往‘灭生林莽’送,跟凝忆冰的冻忆冰窟、离忆藻的散忆海域是一个路子,只是换了种窒息的法子,像被藤蔓绞杀的古树,把人的新生慢慢扼杀,变成没有成长的枯。”她从篮边捡起段断藤,藤条的纹路里嵌着缕灰黑色的死气,“赵归真的植物队砍了半月雨林,说这藤蔓的源头在林莽深处的‘忆林核’,能量强到能扼杀新生成长,让咱们趁冬至前焚烧藤网,把核取出来,别等暴雨降临,噬生藤把整个南疆的‘本相’都缠成没有新生的枯木。”
王也摇着把折扇坐在棵望天树下,四盘残片在他指尖转得悠然,带起的气流勉强挡住些毒虫:“哪都通的新生检测仪快锈蚀了,说被藤蔓缠上的人会出现‘生扼’——就是新生成长扼杀,有个本该培育树苗的苗农,把幼苗踩进泥里,说‘长不长都枯死’;有个世代研究草药的郎中,把药苗扔进沼泽,说‘种不种都烂掉’。”他指着林莽方向的绿雾,“赵归真那老小子带了台伐木机在那边布防,说林莽的‘林魇’比冰魇厉害十倍,能让人把成长的希望当成枯枝抛弃,连自己为啥培育都记不得,像株被绞杀的附生兰,再也挺不起茎。”
小疙瘩抱着只树懒从树干后钻出来,树懒的爪子上沾着苔藓,眼里却闪着与小疙瘩同源的金光:“楚哥哥,这慢慢是守林兽,它说夜里会有‘林灵’从藤蔓里钻出来,拖着生扼的人影往林莽飘,要是让它们把人影送进忆林核,整个雨林的人都会变成‘枯滞傀儡’——苗农把树苗劈成柴烧,说‘留着也是占地方’;猎人把幼兽扔进陷阱,说‘养着也是白费粮’;连蜂鸟都停在枯枝上,忘了该为花蕊传粉,跟影阁以前玩的扼生术是一个路数,只是更隐蔽,藏在浓密的绿意里。”他举起块嵌着新芽的树皮,树皮突然亮起,映出个模糊的人影——是个穿影阁制服的女子,面容在不同木纹里变幻,有时是苗女的眉眼,有时是张楚岚的轮廓,左眼始终嵌着颗与翡翠相同的碧绿色义眼,“守林兽说,这树皮里裹着影阁阁主的意识残片,比之前的所有形态都要枯寂,像被藤网绞杀的老树,得用最旺的新生才能唤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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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楚岚接过王也扔来的砍刀,金光咒在刃口流转,映得雨林都泛着暖光:“换了身藤蔓皮囊就以为能混进雨林?以为把‘本相’缠进藤芯,就能随便扼杀新生?忘了榕树能独木成林,人能在枯木上育苗,被绞杀的成长早晚能从腐叶里重新冒出新芽吗?”他顺着林道往巨树走,沿途的藤蔓纷纷震颤,藤里的生扼“本相”开始挣扎——有他爷爷教他在雨林育苗时的执着,有冯宝宝说“俺们能种活”时的笃定,有王也帮苗农算日照时的细致,有小疙瘩对着幼苗说话时的认真,每个新生里都藏着影阁阁主的冷笑,像阵沉闷的林风,想把所有成长的火苗都吹灭。
冯宝宝的斩魄刀突然出鞘,记忆纹路在雨林间织成道银网,将试图靠近苗农的林灵全部兜住:“张楚岚,小心藤蔓里的‘扼生丝’!”她的声音混着枝叶的摩擦声,“这些丝会顺着新生的缝隙往‘本相’里钻,钻得越深,生扼就越彻底,比林魇的窒息阴毒,连自己为啥成长都记不得。”
张楚岚刚走到巨树的根部,藤蔓突然暴起,无数根碧绿色的扼生丝从藤芯里窜出来,像毒蛇般缠向他的手腕。林莽深处传来影阁阁主的声音,带着雨林的潮湿,又混着腐叶的霉味:“放弃所有新生,不好吗?”扼生丝突然松开,在他面前组成面藤镜,里面映着无数枯滞的“安稳”——张楚岚不用再费心育苗,冯宝宝不用再费力栽种,王也不用再苦心智算生长,小疙瘩不用再死等幼苗长高,“你看,这样就不会有失望,不会有辛劳,不会有成长夭折的痛,像段腐朽的树桩,不用为谁抽芽,永远不用生长,难道不好吗?”
张楚岚的砍刀停在半空,观测者印记让他看清了藤镜里的破绽:那些“安稳”的画面都是死的——没有他培育成功后的畅快,没有冯宝宝看到幼苗破土时的平静,没有王也算准生长周期后的释然,没有小疙瘩看到树苗长高时的雀跃,没有所有带着成长却蓬勃的新生,像片没有鸟鸣的雨林,死寂却无生机,“好是好,可惜没了长。”他的金光咒化作灼热的光,注入扼生丝组成的藤镜,“我爷爷说,人这辈子就像雨林的树,得有往上长的劲才活得出高度,要是连抽芽的勇气都没了,跟段烂在地里的朽木有啥区别?”他看向巨树旁的冯宝宝,她正用斩魄刀斩断缠向苗农的扼生丝,记忆纹路在瘴气里泛着清亮的光,“你看宝儿姐,她记不清新生的道理,却总在幼苗快枯时多浇勺水;王道长看着闲散,却比谁都懂‘十年树木’的理;小疙瘩怕树苗长不高,却总在夜里起来看露水;就连赵归真那老小子,总骂成长是折腾,却在每次育苗都先松三遍土——这些盼着长高的劲,才是‘本相’该有的长,没了新生的成长,跟沉墟城的雕像有啥区别?”
藤镜在金光中碎裂,无数藤屑飞溅开来,露出下面真实的新生——苗农突然从泥里扶起幼苗,用竹片小心支撑,说“这是雨林的苗”;郎中把药苗从沼泽捞出来,用腐叶裹住根须,说“栽深点就能活”;影阁阁主在某个平行宇宙里,看着枯滞的“安稳”突然停手,藤镜里闪过她小时候跟着阿婆种药的画面,她捏着阿婆递来的药籽,埋进松软的土里,阿婆说“这是土里的劲,也是苗的命,更是活人的盼”。影阁阁主的虚影在忆林核里发出巨树倾倒的巨响,碧绿色的义眼里流出带着汁液的泪:“为什么你们总要抱着会夭折的新生?难道枯滞的安稳,真的比不上成长的辛劳吗?”
小疙瘩抱着守林兽跑过来,树懒突然朝着忆林核喷出团金色的粉末,粉末落在扼生丝上,发出滋滋的声响,丝里的生扼开始消退,露出下面真实的成长——苗农在苗圃里搭起新的遮阳棚,说“这样苗长得快”;郎中把药苗种进新翻的土地,说“来年就能收药了”;被生扼的人们纷纷拿起工具,有人给幼苗施肥,有人为小树修枝:“守林兽说,有新生的才是活的。”他的掌心印记亮得像个小太阳,“就像这雨林,哪怕藤蔓再密,只要还有种子在发芽,就总有参天的那天,要是怕夭折就不种,哪有‘独木成林’的奇迹?成长的辛劳,才更让人活得有奔头,像这野果,熟了才更甜。”
王也的四盘残片突然组成个“生”字卦,银色的气流顺着扼生丝注入忆林核,碧绿色的林核表面开始融化,露出里面透明的光——那是所有被扼杀的“本相”精华,不再是枯滞的朽木,而是片繁茂的苗圃,每株幼苗都透着成长的生机:“风后奇门·抽芽!”他的声音带着穿透雨林的力量,“枯滞的安稳是烂在根的树,成长的辛劳是破土的苗,苗再小,也比烂树有希望。”
冯宝宝的记忆纹路顺着银网钻进林莽,将所有藤蔓里的“本相”轻轻托起,那些被生扼的人开始清醒,苗农重新翻整土地,说“得让幼苗有好根”;猎人把幼兽从陷阱抱出来,说“长大了能护林”;被扼生丝缠过的人们互相笑着,有人说“还是看着苗长高踏实”,有人说“来年准是好收成”,号子声混着鸟鸣,像首湿热却昂扬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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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归真扛着把斧头从林莽里钻出来,脸上沾着树汁:“他娘的!这林核聚变得真及时!快来尝尝这竹筒饭,赵工说这饭能催劲,比啥成长课都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