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目光投向顾向南和贺超,没有半分意外,也没有半分惊慌,只是平静地问:“是为了我儿子的事?”
这份超乎寻常的镇定,让顾向南心里咯噔一下。
他点了点头,开门见山:“我们想跟你聊聊刘慧芳和高志彬。”
裴兴昌的嘴角扯出一个近乎嘲讽的弧度,他拉过一个小马扎,自顾自地坐下:“聊吧,想知道什么?”
顾向南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他们死了。”
裴兴昌的脸上,依旧是那片死寂。没有惊讶,没有动容,仿佛只是在听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旧闻。
贺超沉不住气了,上前一步,语气加重了几分:“裴兴昌,我们怀疑你儿子裴建,不仅杀了刘慧芳和高志彬,省城那几起警察被杀的案子,也可能跟他有关系!最早死的两个警察,就是当年把你从家里带走的人!”
话音刚落,里屋传来了“咣当”一声,像是暖水瓶掉在了地上。
裴兴昌的身体猛地一僵,那双死水般的眼睛里,终于泛起了一丝波澜。他缓缓转过头,看向屋门的方向,又缓缓转了回来,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报纸上说的那个‘替天行道’的案子,真的是建儿干的?”
虽然是在乡下,但这么大的案子,早就通过乡亲们的嘴,传得沸沸扬扬。
顾向南的心沉了下去,他知道,自己猜对了。
“我儿子现在在哪里?”裴兴昌抬起头,第一次正视着顾向南的眼睛,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几天前,他想杀我们所长,被当场抓获。”顾向南沉声道,“现在,人就在德山市车站派出所的羁押室里。”
裴兴昌沉默了。
良久,他站起身来,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警官,我跟你们去德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