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凌羲埋在后山,埋在那片他们曾经偷偷烤火的雪地里。
没有墓碑,只有一块凌羲生前常戴的碎玉,静静地躺在雪下。
做完这一切,凌言站在墓前,久久没有离去。
寒风吹起他的衣摆,露出手腕上未愈的伤痕。他抬头望向灰蒙蒙的天空,眼中没有泪,只有一片沉寂的荒芜。
从此,世间再无凌霄阁的执法长老凌言。
只有一个失去了师弟、心如死灰的流浪者。
他转身,一步步走下凌霄阁。身后是终年不化的冰雪,是埋葬了青春与热血的坟墓。身前是茫茫人世,不知归处。
唯有寒绝峰的风雪,还在无声地诉说着,那段被鲜血与冰雪掩埋的少年往事。
而那首未唱完的歌谣,终将随着凌羲的逝去,消散在凛冽的山风中,再无回响。
昏暗的密室里,空气凝滞如墨。唯一的光源是案几上一豆孤灯,灯芯幽微,将四壁石纹映得明明灭灭,投下扭曲的影。
穿斗篷的男人静坐在塌前,玄色斗篷边缘沾着未化的雪粒,随着他微倾的动作簌簌落下,在青灰色的石砖上洇开细小的湿痕。
塌上的男人双目紧闭,眉骨高耸,鼻梁挺直,下颌线绷得极紧。即使在沉睡中,眉头也拧成深结,唇瓣抿成苍白的一线,似有无形的梦魇正扼住他的咽喉。
斗篷下的手缓缓伸出,指尖白皙得近乎透明,指腹掠过他眼睑下淡淡的青影时,竟微微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