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凌厉的杀招,而是如春风拂柳,剑尖挑起一片坠落的海棠,花瓣沿着剑身的弧度旋绕,却未被割裂分毫。
剑势起了。
起初是缓的,如溪涧流水,清冽蜿蜒。他足尖在青石板上点落,带起细碎的花瓣,白衣翻飞间,仿佛与满树海棠融为一体。
忽而剑势一振,化作漫天银光,如骤雨初歇,每一剑都精准地斩在飘落的花瓣边缘,将那绯红碎影定格在空中,形成一道流动的剑花屏障。
远处,宁瑾白本在海棠树下等候,此刻却早已看痴了。
他只觉眼前的景象不似人间——那白衣身影时而如惊鸿照水,时而如游龙登天,流霜剑在他手中似有了生命,时而柔若春水,时而疾如雷霆。
剑光过处,莲池水面亦被剑气引动,涟漪层层叠叠,倒映着空中翻飞的剑影,宛如万千银蛇在碧波中起舞。
“这便是……青鸾长老的剑势?”少年喃喃自语,双手紧握成拳,眼中是毫不掩饰的震撼与向往。
他曾在演武场见过长老们指点弟子,却从未见过这般纯粹以意驭剑、与天地景致相融的剑意。
那不是为了伤人,而是为了描摹风的形状、花的姿态,却又在无形中透着一股凌驾于万物之上的清傲。
日头渐渐西斜,池边的光影由暖金转为橘红。凌言舞剑的身影却未有半分停歇,反而随着暮色渐浓,剑势更添了几分凛冽。
他额角渗出薄汗,顺着光洁的下颌滑落,滴在素白的中衣上,晕开一小片水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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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眼神愈发明亮,手中流霜剑如臂使指,每一次挥斩都带着破空之声,将空中的花瓣斩得更碎,如红雪般簌簌落下,覆了他一身。
宁瑾白站在原地,忘了时间,忘了呼吸,只觉得那白衣剑者仿佛与这听雪崖的晚霞、海棠、莲池融为一体,成了一幅流动的水墨丹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