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只是……今日的早朝,是公子去,还是陛下去?”
昨夜殿内的动静那般大,陛下此刻怕是连起身都难,晚翠这话问得极是谨慎。
苏烬正任由晚翠替他系着玉带,闻言漫不经心地抬了抬眼,金瞳里闪过一丝冷冽的锐光:“我去。”
他抬手将那顶紫金冠扣在发上,系带在颔下系成个利落的结,转身时玄色衣袍扫过地面,带起一阵沉凝的风:“正好,本座也去会会那帮子魑魅魍魉,看看他们这几日嚼了多少舌根。”
晚翠屏声静气地替他理好衣襟,不敢再多言。只听苏烬又道:“让厨房温着早膳,我散了朝就回来。”
说罢,大步流星地出了殿门,玄色衣袍上的金蟒似要乘风而起,带着股不容置喙的威压。
殿门前,鎏金步辇静静停在丹陛之下,紫檀木架上缠着明黄绸带,四角悬着银铃,却因周遭的死寂,连风过都未敢让铃儿作响。
步辇周围环伺着二十余名宦官,皆垂手侍立,袍角压得笔挺。
十数名羽林卫按着腰间佩刀,甲叶在晨光里泛着冷光,领头的正是李虎。
他身着亮银羽林卫甲胄,甲片层层叠叠,护心镜上的猛虎纹章被打磨得锃亮,却掩不住眉宇间的拘谨。
见苏烬玄色衣袍扫过门槛,李虎忙单膝跪地,抱拳低呼:“苏公子!”声音里带着几分战战兢兢,连头都不敢抬——
昨夜承乾宫的动静,他虽远在宫墙之外,却也听底下人含糊提过几句,此刻面对这位主,只觉得浑身汗毛都在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