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位副将嗫嚅道:“许是……许是蛮族有备而来,李将军一时失措……”
“一时失措?”苏烬冷笑一声,俯身抓起那份军报,狠狠掷在地上,纸张落地的轻响,竟比雷霆更让人胆寒,“军报上说,城门是从内部打开的!守城将军弃城逃了?城内上万百姓的命,在他眼里就这么贱?”
他一步步走下台阶,玄色袍角扫过地面,带起微尘:“城门大开,百姓全部被屠,尸骨堆到城墙根!他李嵩倒是跑得利落,连家眷都没忘了带走!这是一时失措?他想造反不成?”
镇国将军额头冒汗,忙跪下:“君上明鉴,李将军出身将门,世代忠良,断不会……”
“世代忠良?”苏烬蹲下身,一把攥住那将军的衣襟,眼神狠戾如刀,“世代忠良就该把百姓当肉盾?就该让蛮族在我昭明的土地上烧杀抢掠?我看他是觉得本君的俸禄,比蛮夷的娘们更好!”
“君上!”副将急得也跪了下来,“临阵脱逃按律当斩,可……可通敌叛国的罪名太大,还需查实……”
“查实?”苏烬猛地松开手,那将军踉跄着坐倒在地,他却像没看见,转身时一脚踹在旁边的鎏金架上,架上的青铜爵摔得粉碎。
“通敌叛国和临阵脱逃那他妈是一回事吗?!他若只是逃了,我还能说他贪生怕死,可他打开城门,让蛮族屠城!这不是通敌是什么?!是把刀子递到敌人手里,捅向自己的百姓!”
殿内鸦雀无声,只有苏烬粗重的喘息,和窗外偶尔掠过的鸽哨声。几位将军都低着头,不敢看他盛怒的脸,甲胄碰撞的轻响,暴露了他们的慌乱。
就在这时,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凌言站在门口,月白常服上还沾着些微尘,许是走得急了,鬓角的发丝有些散乱。
正午的阳光落在他肩头,给他周身镀了层柔光,却丝毫没减他眉宇间的清冽。
他目光淡淡扫过殿内:碎裂的青铜爵,散落的军报,跪了一地的将军,还有站在中央、胸口剧烈起伏的苏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