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烬牵着他的手往回走,脚下踩着厚厚的花瓣,软绵绵的像踩在云里。
“放心,沈澜会处理好的。”他低头在凌言发间闻了闻,嗅到海棠花的清香,“倒是你,今日授课累了吧?我让小厨房炖了参汤。”
风又起,卷起漫天红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翌日天未亮,听竹殿的晨露还凝在海棠花瓣上,苏烬已带着几名内门弟子和暗卫出了宫。
临行前他替凌言理了理朱色龙袍的衣襟,指尖划过冰凉的十二章纹,低声笑道:“阿言且安心坐镇,晚些我带城郊的糖糕回来。”
凌言望着他策马远去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
沉重的冕旒压得脖颈发僵,朱红朝服上的金线在晨光里晃眼,他拢了拢袖摆,转身往暖阁去——
这还是他登基三月来,头一回正经处理朝政。
暖阁里早已烧起银丝炭,十几个重臣分坐两侧,见凌言进来,齐齐躬身行礼。凌言在龙椅上坐下,听着户部尚书奏报粮草,兵部尚书禀明边防,起初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扶手——这些琐事比教弟子练剑累多了,尤其是那身龙袍,重得像裹了层铅。
正听到吏部尚书提及官员调任,底下忽然有个苍老的声音响起:“陛下,臣有本要奏。”
凌言抬眼,见是礼部尚书颤巍巍站了起来,花白的胡子抖了抖:“陛下登基已三月,后宫虚悬,君上虽贤,终究需为皇家开枝散叶。臣以为,当择吉日选秀,充实后宫,以固国本。”
暖阁里霎时静了静,连炭火烧裂的噼啪声都清晰起来。凌言握着扶手的手指紧了紧,眉峰拧成个川字。
他这才坐了半个时辰,就有人开始操心他的后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