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长廊,演武场的青石地已被日头晒得发烫,新弟子们刚收了剑,正三三两两地往膳堂去。
凌言刚要迈步,眼角余光忽然瞥见场边的银杏树下立着个人,不是柳文昭是谁?
那少年穿着一身月白弟子服,袖口还沾着点练剑时蹭的草屑,却半点没损了模样。眉眼生得极开,眼尾微微上挑,瞳仁亮得像淬了晨露的黑曜石,鼻梁挺秀,唇色是少年人特有的粉润。
虽还带着未脱的稚气,下颌线却已见清俊轮廓,站在光里,竟比满树金黄银杏还要晃眼。
凌言心头一跳,下意识往后缩了半步,袖中的传信花被捏得发颤——沈澜那家伙死哪儿去了?赶紧来把这活祖宗拖走!
“陛下——”柳文昭眼尖,早瞧见了他,声音清亮得像撞碎了玉磬,几步就奔了过来,到跟前又猛地顿住,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挠了挠头改口,“不、不是,青鸾长老。您这是往膳堂去?”
他跑得急,额角沁着层薄汗,脸颊泛着健康的红晕,那双亮眼睛直勾勾盯着凌言,半点不躲闪。
凌言喉结动了动,刚想绕开,少年已往前凑了半步:“弟子正好也没吃午膳,能不能……能不能跟长老一起?”
周围几个收拾剑鞘的弟子听见了,都停下动作,偷偷往这边瞟,眼神里明晃晃写着“有戏看”。
凌言闭了闭眼,算了,跟他耗着更显眼,便冷着脸往外走:“跟上。”
柳文昭眼睛瞬间亮了,忙不迭跟在他身后,步子都带着雀跃。
进了膳堂,原本嗡嗡的说话声霎时低了半截。
内门弟子们坐在靠窗的案几旁,眼神跟长了钩子似的往这边瞟,有人用胳膊肘撞了撞旁边的人,压低声音嘀咕:“瞧见没?柳家那小子,胆子真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