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衣袂破风的声息极轻,几乎与晨露坠叶同调。苏烬未回头,铜镜里已映出暗卫统领玄色身影——
半跪于门槛内,头埋得极低,玄甲边缘沾着冰霜的寒。
“说。”他声音比方才对晚翠时冷了数度,指尖正慢条斯理系着冠绳。
“李嵩四庶子已擒,”统领声线压得平直,不带半分波澜,“与副将同逃至临沂地界,被哨卡截住。请君上示下,是否亲审?”
铜镜里,苏烬眉峰微挑,眸光扫过镜中自己的脸,昨夜因凌言软语染上的温色已褪尽,眸色沉得像淬了冰的墨。
“不必。”他指尖收紧,冠绳在颔下系成利落的结,“扔去暗卫地牢,审到他肯吐为止。“
留口气就行,不必惜力。”
“是。”
“还有,”苏烬转过身,下摆扫过案角,带起一阵微尘,“李嵩宗亲抄家了?”
“回君上,昨夜三更已抄毕,赃物尽数入府库。”
“把孤昨日抓到的那个小的,”他抬手,虚虚往窗外一点,方向正是云州城楼,“挂去云州城楼上。”
晨光落在他眼底,映出几分狠厉,“不是喜欢藏起来么?让他好好看看。先晒三日,若是还不肯招供弃城勾结凌霄阁的事……”
话音顿住,他屈指叩了叩案面,木案发出沉闷的响。“就凌迟。”
统领肩头微不可察地一凛,垂首更深:“属下遵命。”
“继续搜李嵩的踪迹,他不肯说,总有宗亲肯说。一条狗命罢了,逼急了,总有咬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