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正是户部侍郎刘志,此刻发髻散乱,朝服沾了灰,像只被踩碎的枯叶蝶,趴在地上不住颤抖。
“赈灾的银两你也敢贪墨?”苏烬俯身,指尖几乎戳到刘志脸上,眼底翻涌着惊涛骇浪。
“你知不知道襄州妖兽之乱后,多少百姓家破人亡?腊月里无衣无食,冻毙于道的不计其数!你倒好,竟敢克扣五成!那些银子,是要救人性命的,不是让你填自家酒窖、养外室的!”
刘志被吓得魂飞魄散,嘴角挂着血丝,连滚带爬地磕头:“君上恕罪!臣、臣一时糊涂!臣该死!臣这就把银子悉数还回,分文不少!”
“糊涂?”苏烬冷笑一声,抬脚碾过他散落的朝珠,“你们这些蛀虫,平日里在朝堂上勾心斗角、捞些油水,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没看见。如今竟变本加厉,连赈灾款都敢动——真当孤是吃素的?”
正闹着,刘志眼角余光瞥见立在门口的凌言,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猛地扑过去,一把攥住凌言的衣袍下摆,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陛下!陛下救臣!求陛下跟君上求求情!臣再也不敢了!臣愿将全部家产捐出来,只求留一条性命啊!”
凌言垂眸看他,眸光比殿外的冰雪还要冷。他轻轻挣了挣衣袍,声音平淡却带着千钧之力:“松手。”
刘志一怔,抬头望进他眼底,那里面没有半分怜悯,只有一片清明的厌恶。
“为一己私利,视万千无辜性命如草芥,”凌言缓缓开口,目光扫过案上堆积的奏折,其中一本正是襄州灾情的急报,墨迹上似还凝着百姓的血泪,“你可知,你克扣的每一两银子,都可能是一条人命?”
他顿了顿,看向苏烬,语气未变,却已定下了结局:“他确实该死。”
苏烬闻言,眼底的怒火稍稍敛了些,转而看向凌言,见他手里还提着个食盒,炭火气混着隐约的肉香漫过来,才想起晨间说过不回承乾宫用膳的事。
喉间动了动,戾气淡了几分,对门外候着的侍卫扬声道:“把他拖下去,关进天牢,查抄家产,凡贪墨的银两,一文不少追回,发往襄州。三日后,问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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