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言却毫不在意,指尖在一堆宝贝里扒拉着,他皱着眉嘟囔:“明明就在里头……上月给霍念测灵脉时还用过……”
柳文昭看着他指尖划过那块暖魂玉,又拨开那叠瞬移符,忽然见他指尖顿住,捏起个巴掌大的铜盘来。
那盘子边缘刻着繁复的云纹,盘心嵌着块水晶,虽蒙着点灰,却依旧透着莹光。
“找到了。”凌言松了口气,随手将测灵盘往干净处一放,又开始把桌上的东西往乾坤囊里塞。
暖玉碰着玉瓶,发出清脆的响,他却像是没听见,胡乱拢了拢,便一股脑塞回囊袋里,转眼桌上便只剩那碟点心与茶具,仿佛方才那场“宝库倾泄”从未发生过。
柳文昭看着他拍了拍乾坤囊,将测灵盘往桌边推了推,才后知后觉地收回目光,指尖捏着茶杯,心里那点“暴殄天物”的惊叹,早被凌言这随性的举动搅得七零八落,反倒生出点说不清的滋味来——这人看着清冷如霜,竟也有这般不修边幅的时候。
凌言将测灵盘推到桌中央,指尖在盘沿蹭了蹭,像是被方才那番狼狈勾出几分不自在,清了清嗓子,耳尖还带着点未褪的红:“额……平日这些物事,都是苏烬替我理得齐整。只是我每次翻找时,总爱随手乱塞,东西又多,便成了这副模样。”
他说这话时,语气里带着点浑然不觉的依赖,像冬日里习惯性往暖阳处凑的雀鸟,全不知自己这话在旁人听来,藏着怎样的分量。
柳文昭坐在对面,指尖攥着茶杯的力道不自觉重了几分,杯沿硌得指节发白。
原来如此。他望着凌言垂眸擦拭灵盘的侧脸,心里像被寒风吹皱的浪,一层层漫上苦涩。
世人都道凌言宗师修为深不可测,清冷孤高如谪仙,却不知他也会依赖旁人,习惯了身后有那样一个人,替他拾掇好琐碎,打理好凌乱。
苏烬……那个名字像颗温润的玉,被凌言随口念出来时,都带着种无需言说的熟稔。
那个人既强韧,又温柔,能替凌言撑起一片妥帖天地。而自己呢?不过是个莽撞的弟子,连句话都说不利索,想替他分忧,都只会结结巴巴涨红了脸。
可……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