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寒的呼吸一滞。奶奶?他最后一次见奶奶,是在二十年前的冬夜。当时他才三岁,发着高烧,奶奶裹着他跑了三条街,敲开了废品站的老门。后来奶奶被天管局的人带走,再也没回来。
“您骗我!”他的声音发颤,“我奶奶早就……”
“死了?”老人打断他,黑布下的左眼突然渗出鲜血,“她没死,只是被关在诗魂冢里。二十年了,每天都在等你。”
苏寒的矿灯“啪嗒”掉在地上。他颤抖着趴到地洞边,往下望去——洞里没有想象中的骸骨,而是一间石屋。石墙上挂着幅褪色的画像,画中女子穿着蓝布衫,抱着个襁褓,正是记忆里的奶奶。画像下方的石桌上,摆着个缺了口的瓷碗,碗里盛着半块凝固的红薯,和老人手里的一模一样。
“奶奶……”苏寒的眼泪砸在青石板上,溅起细小的水花。他顺着洞壁的石砖往下爬,指尖触到潮湿的苔藓,突然摸到块凸起的砖——砖上刻着“小寒”两个字,是他六岁时歪歪扭扭写的。
“进来吧。”老人的声音从洞底传来,“你奶奶等你很久了。”
苏寒咬着嘴唇,钻进地洞。
石屋很小,却收拾得干干净净。墙角的陶罐里插着野菊花,石桌上摆着本《唐诗三百首》——和他怀里那本一模一样,连书脊的裂痕都分毫不差。
“坐。”奶奶的声音从里屋传来。
苏寒转身,看见里屋的木床上躺着个身影。她盖着条蓝布被子,头发白得像雪,可当他走近时,那身影突然动了动,抬起手——正是奶奶的手,手背上有块他熟悉的胎记,形状像朵梅花。
“奶奶!”苏寒扑到床边,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冰凉,却带着熟悉的温度,“您……您不是被天管局带走了吗?”
“傻孩子。”奶奶笑了,眼角的皱纹里盛着星光,“那天他们来抓我,是因为我藏着本《诗魂典》——里面记着华夏所有诗魂的秘密。”她指了指床头的木匣,“他们拿走了典籍,却没发现,真正的诗魂,早就刻在你身体里了。”
苏寒想起昨夜的异变,想起那本《唐诗三百首》化作金粉钻进皮肤的瞬间:“所以……我的诗魂,是奶奶传给我的?”
“不。”奶奶摇了摇头,“是诗传给你的。华夏的诗,本就是活的。它们藏在每一片落叶里,每一滴雨水里,每一个背诗的人心里。你奶奶只是个引路人,把你领到了诗魂冢。”
“那诗魂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