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出了地牢,冷风吹过,李闻溪才结结实实打了个冷颤。
她身上穿的衣服就在刚刚几分钟时间内,全被冷汗浸透了。
邵保乐眼里转瞬而逝的杀意她可没有忽略,只要刚才自己哪怕说错一个字,恐怕都没办法活着走出来了。
她缩着脖子,低着头快速回了家,连灌了两大杯热水,才驱散了身上的寒意。
关于康裕的事,她一个字都没跟薛丛理提及,只问:“舅父,粮食可曾买够了?”
“够吃半年的了,如果再省着点,还能多坚持两个月。
李闻溪低头盘算着,上一世的明年还算风调雨顺,饥荒并没有持续太久,那么剩下的,就是过年这段时间的安全问题了。
原来这才是上一世淮安城突然乱起来的开端啊!她长叹一声。
原本就不好过的日子,正值年关,淮安突然加了赋税。就连他们家这样住在贫民窟,还有个不到十岁的孩子的家庭,都被加收了三个人的丁税。
三十文钱放在现在看着不多,但是那时的他们已行至末路,连饭都吃不起,根本拿不出来。
要不是纪凌云迎她进王府,恐怕当时他们就饿死了。
他们幸运地躲过一劫,可其他的穷人就没这个机会了。
淮安城里一片哭号声,家中老者自杀减轻家里负担的,不知凡几。
再之后,不甘的百姓开始反抗,城里城外乱得似当年亡国之时,虽然中山王家的两位公子很快出兵镇压了叛乱,但血流成河的街巷与遍地死尸的惨状依然深深刻在了每个幸存者的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