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粘稠的、带着浓烈铁锈血腥味的泥浆糊住了口鼻。陆砚是被窒息感和深入骨髓的剧痛强行拽回意识的。每一次艰难的呼吸都带着灼痛和浓烈的土腥气,每一次心跳都如同重锤砸在断臂创口和左肩的伤口上,带来撕裂般的痛楚。他感觉自己被埋在冰冷的泥泞里,沉重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
“呃…”他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呻吟,用还能活动的左手,如同溺水者般疯狂地扒拉着覆盖在头脸上的冰冷淤泥。指甲在坚硬的砂石和粘稠的泥浆中断裂,带来新的刺痛,但他不管不顾。终于,刺骨的寒风夹杂着灰白的雾气涌入口鼻,视野从一片黑暗变成了模糊的铅灰色。
他挣扎着从泥泞中抬起头,剧烈地咳嗽着,吐出带着内脏碎片的黑血和腥臭的污泥。右臂齐肘而断的创口暴露在污浊的空气中,粘稠的污血混合着惨绿的脓液顺着焦黑的骨茬边缘不断渗出,滴落在身下的血泥里。左肩断臂处的巨大创口同样剧痛钻心,被泥浆糊住,每一次动作都牵动着翻卷的皮肉和碎裂的骨片。
追兵的轰鸣与嘶吼…叶无涯阴影冰冷的交易…引爆格林能量风暴的决绝…最后的记忆碎片如同冰冷的刀片,切割着他混乱的意识。
“青姐…囡囡…”嘶哑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陆砚布满血丝的眼睛在冰冷的雾气中焦急地扫视。
几米外,苏青半个身体陷在泥泞里,苍白的脸沾满污迹,但胸膛还有着极其微弱的起伏。她心口的位置,那枚暗红的血玉碎片依旧散发着微弱却稳定的光芒,如同风中残烛,艰难地维系着那片灰黑破碎的烙印,压制着裂痕深处蠢蠢欲动的惨绿污染。她还活着!
陆砚的心刚升起一丝微弱的暖意,立刻又被更大的恐惧攥紧!
囡囡呢?!
他猛地转头,目光扫过泥泞的洼地。
在洼地边缘,靠近一道深不见底的、不断喷涌出幽蓝色冰冷气息的巨大地裂旁,一个小小的身影面朝下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是囡囡!
她小小的身体几乎被冰冷的泥浆覆盖,只有小半张脸和一只手臂露在外面。露出的皮肤上,那些盘踞的粉紫色妖异纹路在幽蓝地裂光芒的映照下,如同活体的烙印,闪烁着更加深邃、更加不祥的幽光!纹路似乎比之前更加密集、更加凸起,如同皮下寄生了某种活物!她的气息微弱到了极点,冰冷、空洞,带着浓烈的非人感,仿佛灵魂的灯火已彻底熄灭在瘟疫的深渊之中。
“囡囡!”陆砚喉咙里爆发出破碎的嘶吼,不顾全身撕裂般的剧痛,用左手和膝盖在冰冷的泥泞中疯狂地爬行、挣扎,朝着囡囡的方向扑去!每移动一寸,断臂处的鲜血都在泥泞中拖出一条暗红的痕迹!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囡囡冰冷的手臂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