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啥玩意儿?咸肉?”阿蛮揉着鼻子,一脸茫然。
白宸的心脏却猛地一跳!他凑近缝隙,借着城头摇曳的火光仔细看去。那黑褐色的块状物,质地坚硬而酥脆,表面布满细小的颗粒和结晶,绝非任何肉类!那刺鼻的、带着土腥和硫磺的气息……
硝石!纯度极高的粗制硝石!
一个名字如同闪电般劈开他现代金融分析师的知识库——硝酸钾!古代最原始也是最重要的火药原料之一!
他强压下心头的狂澜,指尖微微颤抖。谢明远!这个瘸腿的谋士,这个将毕生仇恨刻进算珠和桃木义肢的谢氏遗孤,竟在暗渠深处,在这座孤城命悬一线之际,留下了如此一份致命的“馈赠”!他不仅藏了盐,更藏了火硝!这分明是早就为最坏的局面准备的最后杀招!难怪他临终前眼神复杂,欲言又止!
“是硝!火硝!”白宸的声音因激动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他猛地抬头,目光扫过周围疲惫而绝望的脸庞,最终落在城下那依旧庞大、虽显混乱却未彻底溃败的敌军阵营。“有了这个,火攻可成!”
“火硝?”叶承云不知何时挤了过来,他左袖上那股永不消散的槐花蜜香,此刻被硝烟和血腥盖过,只剩一丝极淡的余韵。他拨弄着从不离身的算盘,第三指习惯性地翘起,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芒,“好东西!可…世子,雨这么大,普通的火油点不着,就算混了硝,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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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腊肠!”白宸的思维高速运转,现代人对于材料应用的敏锐瞬间压倒了战场厮杀的混乱感。他猛地看向朱嬷嬷,“嬷嬷!城里还有多少腊肉?不拘好坏,只要是肠衣灌的,都要!”
朱嬷嬷正奋力用石头砸着一块粗盐,闻言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有!地窖里还存着些!本是留着过冬的腌臜货,又硬又咸,狗都不啃!老奴这就让人去搬!”她顾不上满手盐渍,对旁边一个半大小子吼道:“栓子!带几个人,快去地窖!把那些挂着的腊肠全扛上来!快!”
栓子应了一声,带着几个人连滚带爬地冲下马道。
白宸的目光再次投向那敞露一角的铁匣。硝石有了,但如何将它与火油结合,在这瓢泼大雨中形成有效的杀伤?单纯的混合抛投,效果有限且危险。一个模糊的念头在他脑中成形——延时引燃!利用腊肠的肠衣作为天然的保护层和容器!
他迅速拔出匕首,小心地从铁匣缝隙中撬出一块沉甸甸的黑褐色硝块。入手冰凉坚硬,表面粗糙的颗粒感硌着掌心。他将硝块递给旁边一个眼神机灵的士兵:“小心砸碎,越细越好!但绝不可见明火!远离火源!”士兵凛然应诺,接过硝块,用刀背在湿漉漉的墙砖上小心研磨起来。
“世子!腊肠来了!”栓子和几个半大小子气喘吁吁地扛着几大捆黑乎乎、硬邦邦的物事冲上城头。那正是风干得如同枯木般的腊肠,表皮皱缩,颜色深褐,散发着一股浓郁的、混合着盐分、香料和油脂变质的陈腐气味。长期的围城,这些原本的储备早已无人问津。
“快!解开绳子!”白宸下令。众人七手八脚地将捆扎腊肠的草绳割断,一根根硬邦邦、长短不一的腊肠散落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