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凭借着近乎本能的反应和恐怖的意志力，下意识伸出满是血污与尘土的手，重重撑向身旁半截残破的、布满尖锐断茬的钢铁船壁。
“嗤啦……”
皮肉摩擦锈铁的声音令人牙酸。那只支撑的手掌在粗糙的断面上滑过，留下一个模糊而刺目的、混合着血泥的暗红掌印。
打手们被这景象惊得短暂停顿，面面相觑，眼中交织着难以置信的狂喜与一丝残余的恐惧——
他们竟真的将不可一世的暴君、这座不可逾越的山岳，逼至了崩塌的边缘？！
…短暂的晕眩形同潮水般猛烈冲击着罗敷威的意志，视野边缘阵阵发黑。
他猛地甩了甩头，试图驱散眼前的黑暗和嗡鸣。这个动作牵动了五脏六腑的创伤，引发一阵撕心裂肺的呛咳。
大团鲜红得刺目的血沫从他口中喷溅而出，犹似破碎的红梅，星星点点洒落在灰黑色的碎石和油污上，触目惊心。
他抬起另一只同样伤痕累累的手臂，用手背狠狠抹去嘴角蜿蜒的血线。
那抹刺目的猩红，在他灰败如尘土的脸上，勾勒出一种近乎妖异、又无比惨烈的决绝。
“不——！”苏馨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身体猛地前倾，十指死死抠住冰冷的铁栏，指尖崩裂也浑然不觉，徒劳地试图阻止他不断靠近的身影，“别过来！停下！你会死的！停下啊！！”
泪水模糊了视线，他染血的身影在她泪光中扭曲晃动，唯有那份固执清晰得好似刻刀划在心尖。
罗敷威的身体佝偻着，每一次粗重的喘息都带着血沫翻涌的嘶嘶声。他艰难地抬起头，目光穿透人群的间隙，牢牢锁定在苏馨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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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布满血污的嘴角，竟极其缓慢地向上扯动，咧开一个微弱却异常清晰的笑容。染血的牙齿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森然，而那笑容深处，却透着一股令人心碎的温柔与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