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世界从此成了一栋没有生气、比死亡更令人绝望的孤堡。
生?生还有什么意义?
绳梯还在风中呜咽着摇晃,脚下那片幽邃的蓝,此刻却像一块巨大无比的、散发着奇异温柔光芒的磁石,对她来说,仿佛一个无法抗拒的、致命的召唤。
罗敷威落水的地方,一圈圈涟漪正在无声地散开、扩大,更似一个最深沉、最温柔的怀抱,无声地向她发出邀请。
…苏馨甚至没有抬头再看一眼那轰鸣着、闪烁着警示灯光的钢铁巨鸟。
没有一丝留恋,更没有半分迟疑。
对高空的恐惧,对深海的恐惧,对未知死亡的恐惧——
所有的所有,在失去他的那一刻,全都烟消云散,如同从未存在过。
心中只剩下一种奇异的、近乎解脱的平静,仿似风暴肆虐过后,那死一般沉寂、空无一物的海面。
这一次,苏馨决定不听他的话。
她松开了紧握着冰冷金属索环、早已麻木僵硬的手指。
身体骤然失重…
耳边呼啸的风声瞬间取代了引擎的轰鸣,灌满了她的听觉世界。
冰冷刺骨的气流猛烈地灌入鼻腔和口腔,带来窒息般的压迫感。
苏馨在空中张开双臂,并非为了减缓下坠,亦非为了求生,而是像一只终于挣脱了樊笼、找到了归途的倦鸟,带着义无反顾的决绝,去拥抱那急速迫近的、幽暗而深邃的蔚蓝。
天空和海水在眼前疯狂地旋转、颠倒、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