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群姑姑婆子急急上来,猴着腰想把那少女?拉下去,看样子,她是趁家里人不注意自?己跑出?来的。那少女?却是不依,道:“怕什么?!我有什么?要害臊的?又不是我的错!”
风信奇道:“这丫头性子倒是挺烈的。”
慕情道:“是。偏生?她家还不是什么?普通人家,她父亲是朝中?重臣,母家是皇城富商,不肯吃了这个闷亏,更不可能就这么?为了面子嫁人,先把那永安人打死了,不久,全城的富商和名流都联名上书,罗列了永安人入城以来的数宗罪,恳请国主陛下把这些人全部关进大牢,严惩不贷。大臣们立场如何,更不用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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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了顿,他又轻描淡写地道:“听说这女?子的父亲曾想要把她送进宫,争取太子妃之位,殿下应该很早以前也见过她几面的,居然没?认出?来。”
谢怜终于发?现,所有事情,都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多了。
城内城外,早已势不两立了。臣民都群情激愤,只恨不能一网打尽赶尽杀绝,国主的决策若是还偏向永安人,岂不是在?打自?己人的脸?最终决定从干瘪的国库里拨一笔款给他们发?放盘缠撤出?,虽然看着是够寒碜了,可恐怕也还是会惹来一大批人的不满了。
比敌人的不满更可怕的,就是自?己治下臣民的不满。虽说原本全都是仙乐的臣民,但现在?,恐怕已经没?几个人这么?认为了。
他高高在?上,久不知?人间事,而他的父亲却还在?人间。身?为一国之主,要用钱,要用人,所处位置,所受压力,所需要顾忌与调和的人和事,怎会和他一样?就如同外来的永安人在?皇城中?占地、喧哗、偷窃等等,对一尊住在?庙里的武神而言,大概都是小事,不值为之生?气,忍忍就过去了。但是对皇城中?的百姓而言,却是切切实实、日日挥之不去、难以容忍的折磨,随时可能爆发?的危机。觉得简单或是微不足道,不过因为处在?那个位置上的,不是他罢了。
谢怜不禁想起,国主的两鬓比上次所见,斑白的更为厉害了。上次说是要染,恐怕也再没?有精力去染了。
他小的时候,坚信父亲是天底下最伟大的君王,越长大越发?现,不是这样的。他的父亲,虽然是国主,但谈不上英明无双,有时还有些小迂腐,经常犯错,拿开那尊贵无比的身?份,不过是一介凡人罢了。
越明白就越失望,国主觉察了他的失望,所以也就越来越不能容忍他每一个不赞同的眼神,不认可的话语,以及,最不能容忍的,被他看到自?己的失败。
天底下没?有一个父亲会希望儿?子看到自?己失败的一面。父亲都希望,在?儿?子面前,他永远是高大的。而他在?这种时候出?现,斥责自?己的父亲:你做的真差!差到我只能下来帮你救场无论是作为一个国主,还是作为一个父亲,听到这话,心里怎么?会好受?
那少女?终究是被她家里那些仆婢七手?八脚拉了回去,而其?余百姓继续游行,摇旗呐喊,呐喊的无非一件事:杀!开战!让城外的永安人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