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中此时只剩下程既和一旁昏迷着的李旭两人。
原本程既是不肯带马车的,嫌它行得慢,耽误工夫。没想到还真派上了用场。
若是叫李旭也同那壮汉一般在马背上颠簸一路,只怕这条命也保不住了。
先前已经叫人喂李旭吃了保命的药丸,程既这时拎起他的手腕来略试了试,脉象已然渐渐平稳起来,人想来是没什么大碍了,只是还未醒。
他今日辛苦出来一遭,为的是要从这人口中问出话来。当下便在他肩颈上寻了处穴道,拇指重重地往下一按,李旭浑身如过电一般猛地哆嗦一下,悠悠醒转过来。
甫一睁开眼,李旭便弓起了腰,惊天动地地咳了起来,喉咙里发出的动静活似破败的风箱一般。
程既在一旁冷眼看着,待他咳了好一会,才从一旁的茶壶里斟了杯茶出来,递到他眼前,“喂”了一声。
李旭也顾不上说话,一把抢过了茶盅,咕嘟嘟地大口喝干净,才算缓过一阵来,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可到底没再继续咳下去。
他将茶盅放去一旁,哑着嗓子低声道,“是你救了我。”用的是肯定的口吻。
程既在一旁懒懒地应了一声,又道,“别多想,不过是我留着你这条命还有用处。”
“也是,”李旭摇了摇头,苦笑一声道,“你那么聪明,什么事都能料在前头。”
“自然是还有用得着我的地方。”
他松了筋骨一般地往后躺去,枕在自己的胳膊上,盯着车厢顶上坠着的一尾穗子看,“只有我是个傻的。”
“白白替他人作嫁衣裳,赔进去一条命去都还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