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想向朋友求救,只开了个头,好友一脸不相信地说怎么可能,她哥哥护她如珍宝,有求必应。秦贞没说出口的话吞回了肚子里。
真正让秦贞爆发的是初三毕业前,她被“哥哥”按在学校厕所洗手台搞,被别人撞见,于是学校里开始有流言说她和“哥哥”关系不纯,“乱伦”,不要脸皮。
秦贞只庆幸,起码当时她的衣服还整齐。
高中她背着“哥哥”偷偷改志愿,逃到了七中,甚少回家。她开始乱搞男女关系,隔着距离在反抗,最后还是被“哥哥”抓回家,对她进行新一轮的性虐。
传言说她不知检点,放浪形骸,私生活混乱,从初中重点班流放到这里,自己把一手好牌打得稀烂。所有人都说她不在意世俗眼光,活得叛逆又自由,肆意又洒脱。
她想说她病了,没有人相信。
她真的病了。外表仍灿烂,内里却在腐烂。有时候她觉得自己麻木了,反正也逃不掉,接受就是了,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忍耐到快要自燃了,她说服不了自己接受,也不想接受。
于是在矛盾挣扎中一遍遍凌虐自己。
尤时是唯一一个把真实的她窥见一二的人,寝室的女孩们是唯一一群不带有色眼镜看待她的人,她在黑暗里抓住一丝难得的星光。
可是上周她回家,“哥哥”当着父亲和继母的面扒她的衣服,她彻底崩溃,本就脆弱的城墙一轰而倒。又惊又怒的继母扯住她的头发,对她肆意羞辱,大骂她“贱人”、“狐狸精”、“和你妈一样小小年纪就会勾引男人”。
她的脸被打肿,头发被抓得生疼,但她居然笑出来。
任何社会问题,被蒙上“男女关系”就能轻而易举让舆论反转,女性辱骂被性侵略的女性,世人指责受侵害的女性,是“不检点”的女性的错,是衣服穿得少的女性的错,是反抗不了的女性的错。
秦贞抽着烟,看冻结的湖面,心想,这个冬天不会过去了。
泠泠夜色里,她轻轻唱起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