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刻的家庭氛围一直很好,父母恩爱,家风开明。他从小和程镌一起生活,父母思想开放,从不过多干涉他们的事情。甚至在他初中被告发早恋,程晖到学校来,都能面不改色地和老师说“我也是这么过来的”。
程晖曾教他跆拳道,说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既能保护自己,也能守护爱人。可他现在在做什么?
由此程刻不得不开始思考人类的忠诚问题。是否成年人都太习惯于戴着面具生活,道貌岸然,实则内里早已糜烂。
他几次暴躁地想找人打一架。
东窗事发的时候,程镌给他打电话,他当晚就找了借口请假回家。家里乱成一团,他从来没见过程馨这么崩溃的样子。他的母亲是知礼而优雅的,在外是睿智的女强人,在家是温柔贤淑的妻子和母亲可现在她在歇斯底里地呐喊。家里的餐具和装饰被她摔得碎烂,程晖坐在沙发上一语不发。
她对程晖动手的时候,程刻没制止,直到见了血,他才上前去,手机在动作间甩出来摔到地上,直接关了机。
程馨冷静下来的时候,客厅里只剩下克制的抽泣声。
程晖走后,程刻沉默着收拾一地的狼藉,他把客厅收拾好,去厨房下了个清汤面。柜子里有还没遭殃的餐具,他把面条装三份盛出,端上桌。
程馨在卫生巾洗脸,程刻看了眼程镌,平静地说:“别哭啊。我们都不是小孩儿了,妈怎么做选择对我们影响都不大。大不了以后饭分开吃。”
程刻只请了两天假,两天后还得回学校去。他本该是一身戾气的,却被尤时的眼泪浇了个透彻。
两个倒霉蛋,碰到一块儿去,一块儿倒霉。
他并不习惯于向人倾诉心事。程刻不缺朋友,但深交的几乎没有,他表面看着平和,实则刻薄又冷漠。他的成长经历让他过于早地自我独立,因此他向来看不上一些同龄人。
可尤时似乎和他先前认识的人都不太一样,她是活生生的矛盾体,易碎又顽强。
程刻从来不知道,原来情绪真的能被眼泪淹没。看着她脆弱的眼睛,他突然就发不出脾气,什么都说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