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跑到他面前,两人相对无言,尤时还在剧烈喘息,程刻先抱住她。尤时顿了顿,慢慢抬起手回抱他,心里一下子变得又酸又胀。
室外冷,但谁也没说要进屋子里。程刻牵着她,坐到医院的花坛边上,怕她冷,把她半个身子都裹在他的大衣里。
尤时感受到他的情绪低迷,主动说:“我今天早晨回来的。我爸……我家里有点事,所以回来一趟。”
“嗯。”程刻脖子贴着她的脑袋,他牵着她的手,把手指头一根根分开,然后五指扣住。
“我父亲去世了。”
尽管提早就知道了,但此刻听他亲口说出来,尤时还是觉得心脏被人捏住,让她喘息不得。她伸手抱他,听到他接着说:“他生病挺久的了。是癌症,一直让我回来看看他,我不愿意,只按时给他打钱,交医药费。”
黑夜里,他的声音低沉而无波澜。
“你记得你问我吗?人是不是到最后都会和自己的家庭和解,我说,可以选择不和解。”程刻亲亲她的发顶,哑着声音说:“我早就当自己没有这个父亲了。”
程晖和程馨离婚后,没多久就再婚了,起初程刻不愿意和他生活在一起。他变得爱喝酒,成天荒废事业,动手打新婚妻子,每天喝得醉醺醺地回到没有程馨的房子里找程馨。新婚妻子很快就受不了,跑了。他要求程刻和他住在一起,不然就到程刻的学校里闹,程刻没法,每个月总有一两周末要和他在一个屋子里相处。
看他醉得不省人事时喊母亲的名字。
程刻觉得,程晖是这个世界上最失败的男人。他不忠,懦弱,自己亲手毁掉了一切,一个年过半百的男人,却在夜里痛哭流涕着说后悔。程刻觉得恶心,恶心极了。
程晖的身体和心理都在慢慢损耗,大学毕业后,程刻去了京都,没人再理他。程刻把他的联系方式拉黑,他总能迅速换一个新的号码再打过来,程刻继续拉黑,周而复始。
直到他再找上程馨。
程刻这辈子没有这样暴怒过,一个个拳头毫不手软地打在他身上,让他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