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些话八成是出于好意,西屏注视着他,脸上浮起一丝怅惘和依恋,慢慢搁下碗,“三叔,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早就说,你是个好人。其实当初的事情真要细论起来,是我对不住你嚜,你还好心来对我说这些。”
上回他被押在监房里时,她也这么说,他想起来,觉得感动和温存,忽然生出一股要“好人做到底”的冲动。
“三叔,本来你该怨我的,你明知我和狸奴”西屏惭愧地一低头,“可你都不计较。”
计较什么?纵然他也希望能得她爱恋的人是他,可只好归咎给“缘分天定”,反正他做不成聪明绝顶刚直正义的姚时修,他生来就是优柔寡断小心怯懦,台面上和时修比不过,难道台面下还不能比一比?反正只要她记得他的好处。
他相信她会记得,恰如他相信她本性善良,否则不会因为当初她另有目的,就宽宥他的暗怀私心。
“二嫂,你和我交个实底,二哥的死,到底和你有没有关系?”
既然问开了,想必他是有什么打算了?不然他不敢问。西屏心想着,带着苦意一笑,却不回答他。她要他尽情去猜,猜什么都可以,但绝不将要命的把柄落在任何人手里。
南台懂了,下定决心点点头,“我有个法子。”
“什么?”西屏微笑着,眼里的波光莹莹跳动一下。
他也朝她笑了笑。
后头接连两日晴天,长清河的水流平缓得与先前又差不多,时修还记着带人到河中去试水,专拣了个不会凫水的差役假装姜潮平,乘着竹筏往那崖下去。
因不大放心,他立在竹筏前头,回头嘱咐臧志和与另一个差役道:“你们是会水的,一会见他不能爬起来,可得马上拉他起来,别出什么意外。”
臧志和笑着走上前来,“大人放心,就在眼皮底下,谁还能放任他淹死?”
南台在后头忽地疑惑了一声,时修回头朝他望去,“姜三爷,有什么不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