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郁轻轻摸着额头接受晚安吻的地方,回答说:“不要问,你只要乖就好了。”
“这么快?”沈檐握着电话轻轻挑眉。
“是,而且沈总已经决定了手术日期。”
“他情绪如何?”
“……他们夫妻看上去都很镇定。”
沈檐笑了笑,不置可否。
柳扶松听到他挂断电话,稍稍松了口气。他有预感他归期将近,公派六年,与其说是打理沈氏在这北国的办事处,不如说是替沈檐看人,只是这差事不好当,六年来沈檐反复无常的犹如一个精神分裂症病人,关于沈补玉,他大概真的已经被逼得没有一点把握了。
女主人的病倒使得原本幸福的家阴影笼罩。
为了可以更全面的照顾妻子,沈补玉打算把孩子们暂时寄托给慈善会的同事,近几年他接触太多这样的家庭,大多数的家长都想尽量使孩子少受伤害,让他们目睹至亲日渐衰弱直至死亡的整个过程显然太残酷。
杨絮的全身扫描提示她可能有盆腔转移,她的主治医生提醒他们手术的创伤会非常大,如果一定要选择手术的话。
夫妻俩经过了短暂的商议,杨絮坚持初衷,她从事理论研究工作,对临床实践不算太陌生,无论是否手术她都必须接受长期的化疗,她无法被治愈,如果可以延长和家人在一起的时间,哪怕只是一天,再大的伤痛她都愿意承受。
沈补玉尊重她的决定,他每时每刻都陪伴着她,像热恋的小年轻一样腻在一起,他为她剪短头发,为她修眉毛、涂指甲油,为她挑选最漂亮的衣裙,他们从未像这样把感情付诸形式,因为不善表达又长期两地分居,他们甚至没有过热恋期,等到想起来弥补,时间已经不多了。
手术前一晚两个人说了许多话。杨絮说,往后你再找人,千万不要找我这样的书呆子。
沈补玉说,我不会再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