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故人,又是共患难的朋友,沈补玉见着他像见着自家大哥,只想谢他来得及时,也就无心计较背后沈檐的指使。
两个孩子都需要人照看,扶松便提议让他把孩子们带回家里去,他的孩子在大洋彼岸念高中,家里没有其他人。
沈补玉其实不放心,但想到困境,也只能无奈答应。
圣诞节过后的第一个周末,杨絮辞世。她走前已昏迷好几天,因此最后留下的话不多,之前絮叨了一些,归根结底还是不放心孩子。
沈补玉取回了她的骨灰,遵照遗嘱,他要带她回故土。
他甚至还来不及收拾整顿自己的情绪,就在自家院子外面的围栏边看到了沈檐。他穿了件黑色的长大衣,站在茫茫雪地里,像个闯入天堂的魔鬼。
六年分离,丝毫没有使他改变,除了瘦,连浑身上下的戾气都遮掩不住。
沈补玉僵在原地不能动,怀里紧紧抱着妻子的骨灰,看着他一步一步走近,五官在黄昏里渐渐清晰。刀削一般冷峻的面部线条,眉目慵懒,似乎不想泄露太多情绪而刻意掩饰,中年沧桑使得他的两鬓已有些斑驳,大约两人还有三五步距离时他停了下来,从衣兜里掏了烟出来,低头点一根。
相顾无言,沈檐隔着吐出的烟雾看他,几年的婚姻生活让他变得更加沉着,依然出众,却已不是离开他时的少年单纯模样,莫名觉得他似乎有些长高,也许是因为看起来成熟了一些。从男孩到男人的气质改变,使他看起来如松柏挺立,更加激起他想要摧折他的欲望。
他依然想抱他,疯狂的想抱他。执念像头饥肠辘辘的猛兽,而理智则像根脆弱的发丝扼着它的喉咙,他拿烟的手都在抖。
沈补玉盯着他的动作,强迫自己将他当成普通路人,只要经过他便可以摆脱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