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啧,世间还有此等妖孽啊。”
而此刻,“妖孽”本人,正在昆仑天池的湖心钓鱼。
长生君素衣清减,手持一截枯萎的竹节,小舟一叶,波澜轻荡,神色澹然。
病心歪在船舷一侧,以手掠过不冻的天池,撑着下颌自他身后端详他的眉目。是他不假,白衣不让雪,清正心无瑕。
她看了他好一会儿,顺着他交领的素白衣襟一路看到了发端,只觉得他似乎多了点什么。且试探问道:“你记得的那个人,是谁?”
他偏首,看着她的指尖掠过如镜子般清澈的水面,把星河打碎,颔首答她:“有些模糊。只记得,是个脾性极坏、执拗倔傲的人。若说模样,只余一个背影。”
“背影?”
“她大抵有一头黑发。”长生君似乎很认真地回想,“墨色般,像缎子。”
“啊……”病心绕了绕自己霜色的发尾,有些遗憾:“没有别的了?”
“没有别的了。”长生君回答得很笃定。
她的心里有些空落落,却没有说什么,翻身仰躺在舟子上铺的裘绒里,望向天上的星河:“也不记得名字,也不记得容貌了。”又问,“这三十载过得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