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会树荫茂密,光线明亮,一干穿着红色志愿者服的年轻学生有说有笑的搬着东西走过来,程远烨觉得眼前都亮了起来,他正感叹青春易逝,工作催人老,就看见了戚月亮。
若说容貌,程远烨近视,看不太准确,只觉得她身形优美,气质出众,像夜晚蔚蓝深海之上的一轮高洁明月,沉静柔和,与那些咋咋呼呼毛毛躁躁的同伴好像有明显的分界线。
她看上去家境极好,举止从容,也稳重成熟,大概有很精彩的校园生活和坦荡前途,是看不上他这种破落户般的小事务所的。
程远烨当时只是感叹了这么一句,未料到次年暑期,戚月亮推开潮汐街律师事务所的门,找他面试。
那天她穿了件深紫色的套裙,只搭配了温润的珍珠耳钉,这颜色在她这个年纪极易显老,她倒穿出几分肤白胜雪,稚雅灵秀,发型和妆容都一丝不苟,得体妥当,远山眉秀气,笑容温和,就像程远烨分析过的那样,她落落大方,沉稳从容,并不怯场。
成绩单也漂亮,难得是她年不过二十,过了暑假才上大二,就已经有了几个月在法院实习的经历,程远烨算了算时间,差不多就是今年上旬学校放寒假的时候。
省去一些老生常谈的套路,程远烨随口说了一句:“大一就开始实习,你们现在卷成这样了?我记得前几天谁还和我抱怨,如今律师,狗都不做。”
戚月亮笑容温和:“学法是我的初心,我相信大家都会为了自己的初心和目标而努力。”
程远烨不可置否,又问:“你有法院实习经验,怎么不继续在法院实习?”
“法院实习的确给了我全新的体验,不过我想趁有机会的时候再体验不同的经历,毕竟法律是为整个社会服务而非某个层面,法官和律师是双向视角,立场与服务对象略微有差别,为了将来更好的回报所学,拓展自己的视野……”
“好了好了。”
听上去说话也漂亮,程远烨一听就头痛,总觉得怪怪的,又睨了她一眼,半眯起眼:“我们律所是小地方,平常也没什么大案子,案源也少,实习没工资,没补贴,不包吃不包住,你来只能当我助理,帮我打打下手跑跑腿,我是干邢辩的,接触都是杀人啊砍人啊伤人啊暴力啊神经病变态这种案件,也没到能轰动社会赚名声的地步,基本上都是底层小百姓,有时候还要为委托人跑来跑去找证据陪同验尸验伤,像你bzm这样……”
他意有所指,目光落在她身上裁剪得体的套裙身上,戚月亮表示理解,回答:“我会换套更合适的衣服。”
“你有听力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