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界上,没几个聋子能成为律师。
任凭她在学校时成绩如何优秀,拿过多少奖学金,现实是残酷的,哪怕没有程远烨的话她也明白,她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去红圈所时,因为面试上而高兴过,但是很快她就发现,她们录用她,并非看中她的潜力,而是脸。
她们希望她做个美丽的花瓶,再告诉戚月亮她没有通过实习,拿着实习证明双方友好握手就好,男性与女性在起跑线上本就有这样那样的不均衡,在律师这个行业,一个有听障的男律师比同等条件下的女律师更显得“励志”也更容易吃到红利。
戚月亮考虑过这些,所以一开始时,她推开的是法院的门。
但看着坐在上面的法官,她总有些微妙,幻视到更深层次的记忆,满手是血,肮脏恶臭,奇怪的道德感就在作祟。
程远烨固然算不上一个好老板,做律师也偶尔踩富有同情心这个雷,但他的业务水平和职业准则戚月亮是认可的,要说为什么他至今还在基层混,大概是因为,他很理想化。
做律师也要吃饭,人人都要活着,从他决定干邢辩,服务普通老百姓开始,就几乎决定他不会发财赚大钱,虽说他名声和信誉都很好,也有律所想要挖走他,但他就是坚守阵地,说法的本质就是如此。
戚月亮敬佩他,比起课堂上的理论,程远烨的经验是无可替代的,那是真正脚踏实地的东西,所以这两年她不要报酬,什么杂事都任劳任怨。
手里的绳子突然一瞬收紧,粥粥飞快往前走了几步,把戚月亮从思绪中唤醒过来,她喊了两声粥粥,让它别跑快了,粥粥会回过头返回到她身边,眼巴巴的摇着尾巴看着戚月亮。
戚月亮笑了两下,摸了摸它的脑袋,突然意识到,如今她竟然会为这种事烦恼。
这种和同龄人无异、相似、琐碎的烦恼,原来已经真正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