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瘴气林外,金玉书像是两只鞋底安了陀螺,载着他兜来转去,没有一刻停歇,连地上的泥都被他刨薄了寸深。
“这一个时辰过了吧?他怎么还不出来?”金玉书抬头望一眼天色,可连片的乌云黏连着,早晚都一个样,压根辨不出时辰,“不会是你给的法子不中用吧?他要是被毒晕在里面可怎么办啊?”
蔡玟玉规整药材的动作一顿,眉头轻蹙,声音带着明显的不悦,“我说有用就是有用,他若坚持不到一个时辰,只能说明他身虚体弱,与我的医术何干?”
“不是、这看病抓药不得跟着人来吗?哪有说人配不上药的道理?”
“你是大夫?”
“……不是。”
“那不就结了,门外汉不要对我如何行事指手画脚的,”蔡玟玉头也不抬,只是磨制草药的力道加重了些,“你若实在闲得无聊,便起锅烧水,等他回来了,好第一时间服药解瘴毒。”
金玉书深吸一口气,看了眼缠绵不休的雨,又看了眼潮湿泥泞的地,愤愤地咬牙道:“你倒是吩咐点像样的活儿啊!你看看这天气,下雨呢!我上哪去找干柴烧火啊!”
蔡玟玉神色平淡地回答:“那就别烧,改成挖坑,等他出来,正好填土。”
金玉书只得讷讷地闭上嘴巴,垂着脑袋,两只眼睛到处张望,祈求天上乌云破上几个窟窿,留一点淋不着雨的干柴给他,但他的祈愿显然不太合实际。好半天,才从树洞里捡起几根手指粗的干树枝,再站起身,面前忽地被扔来一个肥胖的东西,而后头,是他们苦候许久的崔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