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兄对秋猎感兴趣,青溪自当扫榻相迎,只是,”蓝青溪顿了一下,面上温和的笑有些发僵,“带这么多兵卒强闯,是不是有些不太合规矩?”
崔淮卿摸着下巴,皱眉沉思,一副恳切的神情问向左边人,“不合规矩吗?”
左边人摊开手,摇摇头回答:“不知道啊,我是虞阳的人,樊川郡什么规矩,我实在没听过啊!”
他又装模作样地去埋怨了番右边的人,“楚都尉,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是樊川人,也不提前跟我说说,这秋猎只能我自己来,不能带随从来。”
右边的楚荀眨了眨眼,夸张地拱手道歉:“都怪我一时忘了这茬,但来都来了,总不好就这样光着手回去,这样,蓝公子与段将军在这别院内下榻,至于带来的军士边围着别院安营扎寨,今年先这般将就一二,明年再按着规矩,少带些人便好。”
三人架起一台戏,三言两语间,把这事情轻飘飘地揭过去,崔淮卿手腕一抖,展开折扇,慢悠悠地扇着,目光上下左右环视一圈,忽而落定在蓝青溪身后的阁楼中,扇面一合,指过去,“大老远过来,也该参观参观,我看这间屋子顺眼,不如就从这儿开始看。”
说着,他把缰绳一扔,翻身下马,作势要往里走,蓝氏的侍卫当即横在屋前,不肯放行,崔淮卿面上的笑容收敛,冷声道:“怎么?蓝公子这么大的威风?占着别院,旁人连看一眼都不成?”
双方对峙,气氛一时剑拔弩张,蓝青溪收在袖中的手攥得泛白,倏然垂下眉,换了副感伤的神情,“崔兄应还不知吧,簌簌她”
崔淮卿眸光微冷,“她怎么了?”
“她非要孤身进猎山,已失踪许久,我派人四处搜寻,方才得到了些消息,”蓝青溪轻叹口气,卖弄了会儿欲言又止的姿态,没等来追问,只好兀自往下说,“此事与松荆河上的水匪有些关系,也怪我,迎回簌簌时,得知她曾被那些贼人掳了去,一时怒上心头,便请郡守将那帮子为非作歹的匪寇剿灭干净,可不知是哪一步走漏了风声,竟叫那水匪头子给逃了。”
“如今之事,定是那匪寇搞出来的,或是报复,或是想以簌簌为质,交换金银珠宝与他的手下活命,正好崔兄领了兵马前来,不如我们好生筹谋一番,杀了那匪寇,救回簌簌?”
“贼人如此猖狂,焉能善罢甘休!”崔淮卿还未来得及开口,左后方便响起一道义愤填膺的声音,那人利落地翻下马,身上的银甲与刀鞘相碰,随着他的脚步,发出一声声规律的轻响,“猎山是吧?崔公子你且等着,我今夜就带兵杀进去,掘地三尺也要把女公子救回来!”
蓝青溪劝道:“贼人狡猾,将军这般贸然前去,说不准会适得其反。”
“怎么可能?”段煜白冷哼一声,拍了拍胸脯,自信万分,“我堂堂游击将军,打一个草寇,岂会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