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罢,”崔淮卿轻叹一口气,摇摇头,“她既已有计划,我若不遂了她的意,她反倒要嫌我碍手碍脚了。”
他这才低眉,去看名册上的信息,两只并拢,顺着纸页上的墨字划下,“除了这个,可还有其它证据?”
“寇骞入猎山正是为此事而去,若真是矿场,便有现成的人证物证,金矿银矿是死罪,盐矿铁矿也是死罪,不愁扳不倒蓝氏。”
“是么?”崔淮卿的指尖停住,将名册推回,“这名册上可是涵盖了樊川郡大大小小的官员,纵然大部分是为了狩人猎,求刺激而来,可其间定少不了分羹之人,一纸罪状上去,朝廷派发个钦差下来,倘若樊川郡上下一心,咬死这是座非金非银、非盐非铁的石矿呢?”
楚葹怔愣一下,皱眉道:“钦差会这么容易被收买?皇上就一点不会起疑?”
“是人,就会被收买,只看是被什么收买,有些人用金银,有些人用功名,这二者皆无用的,便用性命,自己的,或是亲眷的,一样样试过去,总有成效,”崔淮卿淡淡地回答,“至于皇上,自然会起疑,但不是对蓝氏,而是对你我。”
“怎么可能?”
崔淮卿看出她的震惊,解释道:“楚都尉该想想我们的身份,你是掌控樊川郡军权的都尉,屈居于郡守之下,我是虞阳崔氏,与琅琊蓝氏平起平坐,你我二人同时发难,矛头对准樊川郡守与蓝氏,你觉得皇上会怎么想?”
“以为我们是一等一的深明大义的耿介之臣,还是,认为我们在挑起党争,排除异己?”
楚葹抿了抿唇,眸中闪过一丝挫败,“那当如何?”
“楚都尉是武人,不了解这些弯弯绕绕、勾心斗角也属正常,”崔淮卿拎起茶壶,为她的空盏注入茶水,“你我不能当状告人,那便由旁人去状告,由一个不涉党争,又决计不会被收买的人。”
“你是说”
“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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