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盈难道就不能送我一程,让长公子放我走?”
论交情,崔兰因当然也想齐蛮能活着离开,可他不管不顾把事情闹这么大,捅破了天,如何还能全须全尾离开?
齐蛮拽着她的胳膊,登上最高一阶。
大雨转小,地上依然湿滑,小蛾险些滑倒,崔兰因伸手想去搀扶,却被齐蛮狠狠往后一拽,挟在手中。
持着弓箭带着盾牌的侍卫已经涌上城头。
崔兰因继续道:“北胡人骗了你,他们根本不是真心想帮你复仇,你难道现在还没看清楚他们是在利用你吗?”
齐蛮沉默了片刻,道:“不会的……他是我舅舅啊……”
崔兰因擦了下脸上的雨水,继续道:“你母亲若是北胡公主,那你就没有听过,他们兄妹俩正是因为政念不和才分道扬镳?不然堂堂公主怎么会只身前往晋土……生下你?”
“二十年来,你所谓的舅舅都没有出现,他与皇帝又有什么区别,你怨恨皇帝,为何却单单信任舅舅?”
崔兰因的话直白犀利,齐蛮低着头,不由苦笑道:“……这样,我不是太可怜了吗?”
这世上与他本该是血脉相连的亲人,没一个人值得他信赖。
这下轮到崔兰因沉默了。
雨丝绵绵,凉透心扉。
齐蛮等了片刻,除了面前那一张张冲着他拉开的弓,再没有其他动静,他扬起唇角,笑道:“果然,不会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