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他才是除了澈儿少爷以外,最能够与少主交心的人吧……
跟在萧若离身后走出大厅,望着被晚霞染红的天空,颜鹿鸣略显酸涩的笑了笑,又默默垂下眼来,随他一起走向下城最偏僻的角落。
云曜是被一盆冰水浇醒的。醒过来时,他还有些茫然,直到看见萧若离就坐在不远处,手里捧着一张云沐的遗照时,才陡然清醒过来。飞快扫过那张黑白照片,他用毫不掩饰恨意的目光紧盯着那双曾经无比厌憎的淡漠黑瞳,咬牙狞笑道:“我就知道你永远不会安分!当初只是割断你的脚筋,真的是我太心慈手软了!”
“所以我应该感谢你,对吗?感谢你帮那些人给我罗织了一大筐莫须有的罪名,感谢你送我坐牢,再感谢你叫人割断我的腿筋,让我永远都没办法再站起来。”冷峻的面孔上浮起一抹意味不明的浅笑,萧若离偏头看住云曜,“你知道伊衍为什么会费那么多力气把我救出来,还这么多年对我不离不弃吗?”
这话无异于直戳云曜的痛处,让他的表情变得狰狞又疯狂,狠狠摇晃着将两手高束的铁镣,嘶声道:“你不过就是个婊子!一个假正经的婊子!”
“不对。”仿佛根本没听见云曜的怒骂,萧若离很认真的看住那双透着狂怒的紫眸,平静道:“因为我比你有用,也比你安分。他要我躲着不露面,我就在下城如不可见光之物一样活了这么多年。他要我代替乔齐成为下城的新王,我就如他所愿坐到了这个位置上。还有,他要我重新站起来,我也做到了。”
在云曜惊疑不定的注视下缓缓起身走到他身前一米处,萧若离慢慢转了一圈,微笑道:“你不恭喜我吗?我站起来了,还有可能站到更高的位置上。而那个位置,是你一心想要,甚至不惜拿自己的亲哥哥云沐去讨好权贵,都还没能爬到的高度。”
似乎明白了什么,云曜怔了一下,咆哮出声:“云沐的死跟我没关系!”
“我知道啊。”再逼近一步,萧若离直直看住云曜,一直看到他目光微微闪躲,才又用听不出情绪起伏的声线开口道:“可给云沐注射春药,强暴他,用他母亲的性命威胁他成为权贵的玩物,这些都是你做的吧?”
“那又怎么样?他就是我云家的私生子,他也就这么点价值了!”不想在气势上输给萧若离,云曜高高昂起头,面带嫌恶的冷笑,极尽嘲弄说道:“萧若离,你也别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指责我,你又能好到哪里去?我有今天,是我靠自己挣来的!那你呢?你靠什么?靠在床上掰着屁眼给伊衍肏,肏出来的?”
“那你不也是掰着屁眼给他肏,怎么不见他也帮你把职位再升一升?我记得,你暗算我之前,就已经是苍岚的治安总长了吧。”回以冷淡一笑,萧若离低头摆弄着拇指上象征下城之王的龙头扳指,忽又莞尔道:“哦,对了,有人跟你说了吗?你现在已经不是苍岚的治安总长了。甚至,都没人知道你在哪里。”
要论嘴上功夫,云曜哪里是身为大律师的萧若离的对手。加上他传递过来的信息,让云曜当即再次狂怒起来,拼命挣扎着,厉声喊道:“萧若离!我要杀了你!”
仿佛为云曜还闹不清楚当下的处境感到惋惜,萧若离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坐回轮椅,冲门外击掌。片刻后,两位戴着面具的黑衣人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云曜无比熟悉的针剂和全套的炮机。
趁黑衣人在旁边安装炮机的机会,萧若离望着已面露惊惧之色的云曜,淡淡道:“你毁了云沐的一生,可他死前却求伊衍放你一条生路。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