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笑:“比我残暴的多了,得了江山,还不是快快活活,死后下地狱么?可管不了这么多,我只管活着的时候,死后的事,虚无飘渺怪力乱神,可没心思参透。”
“那也为儿子积点儿德啊。”我脱口而出。
他默然,拍了拍我的肩:“放心,这次打的是仁义的旗号,我怎会自己掌嘴。”
我长叹:“就要走了……这就要走了?”
“孩子就拜托你了。”他标准居家男人的口吻。
我啼笑皆非:“什么时候又拜托过你?”
次日清晨,安朝出发,他似乎对家里很是放心,接过我敬的平时他最爱的状元红,一口饮尽,我嘱咐:“一切小心,平安为上。”他点头,一跃上马,一马当先,和身后的尹清屏不一会儿就消失在视线中,只留下尘烟两串,良久方散。从前买通的守卫此时正好派上用场,走了的这二人在他们眼中,仿佛透明的一般,这是安朝多少年前布下的暗棋呢?我已经不记得了。
他还是有些天赋的吧?也许是本能,帝王家的孩子,自从出生,就以此为毕生事业。说实话,他并不算非常成功,否则不会由太子变为良王。他傲,急,用人不当,但重小节,善揽人心。争位时,或许处于下峰,一旦登上皇位,却能将帝王之道发挥极致。我对他信心五分,担忧五分,这十分的心,由此均分两半。
安朝所言极准,阳光刚有些热度,一阵马蹄声就已飞速而至,外边先是喊话,随后大乱,人吼马嘶,打雷一般。我搂紧辰儿和再再,一面害怕一面留心外边动静。
再再睁着迷茫的小眼睛:“妈妈,打仗啦?”
“再再不怕。”我摸着儿子的小脑袋,“马上就不吵了。”
辰儿嘴角一丝冷笑:“母亲,是父亲动了么?他现在,已不在府中了罢。”
我没心情理会这个怪腔怪调的小大人,喊杀声似乎有所减缓,又有人互相喊话,外边短暂地安静了一会儿。
辰儿在我怀中动了动,很不安分,我按住:“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