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这,都是什么事儿呀!
这个夜晚,我是在焦虑不安与极度的恐惧中度过的,安朝没有醒来,太医忙到天亮,也无法令圣上的小手指头动一下,如果不是先前的活蹦乱跳,任谁也会怀疑安朝早已死去多时。
他没有死,当然没有,可也不曾醒来,三天,守了他三天,毫无起色。
“娘娘,下官已尽全力了啊!”太医跪下,泣不成声。
我根本没有心思迁怒:“起来,治不好皇上,我不追究,但要尽力!”
太医抬首,欲哭无泪,其实我也知道他已尽力。
“怎么就忽然这样了呢?”我自言自语,重复着这三天最常说的话。
“乍悲乍喜,加上人到中年……”太医不厌其烦地解释:“年轻时压力过大,不曾保养,这个保养,不是饮食,而是心境。劳心劳力过甚,哪怕是用器,也会损坏。”
“那是没有办法的事。”没有安朝的劳心劳力,也没有我的今天,我有什么资格怨命。
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安朝醒来了吧。
我在床边跪下,轻抚他消瘦的面颊,鼻子发酸,眼泪不知不觉就滚了下来,落在他的颊边,倒像是他流下来的。吻去泪迹,吸吮自己的泪水,咸而涩,再也抑制不住,扒在他身上大哭起来。
真希望哭得淅沥哗啦时,他慢条斯理地说一句:“真是的,不知道白痴会不会传染。”我晃晃脑袋,耳边仿佛当真萦绕着安朝特有的语调,可仔细一听,什么都没有,周围空荡荡的,除了这张床,床上的人,什么也没有,什么都看不见。
醒来吧,我什么都不计较了,不计较你的讽刺挖苦,也不介意你的轻蔑,想轻视就轻视吧,说我是什么都行,我都不会生你一丝一毫的气,不能人道也没关系,我忍,我可以忍,憋死了活该,你一点错也没有。
可你为什么老不醒呢?怕醒来我会怪你吗?我不是说过不介意的吗?你怎么就不信我的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