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上的泡沫又滑下来,刺得姜茉眼睛生痛,担心戒指被冲下去,她不敢拧开水阀冲洗,只拿毛巾将泡沫及头发包住,披上一件衣服去楼下找工具。
阿姨听到动静过来时,只见姜茉从一个陈旧的工具箱中翻出一根铁丝,慌慌张张往楼上跑,阿姨连忙跟上去。
姜茉正狼狈地跪在湿漉漉的浴室地面上,头发在她跑动时松散开,凌乱地垂在肩膀上,头发和露出的小腿上还有没冲洗干净的泡沫。
她小心翼翼地将铁丝穿进戒圈,慢慢用力,一枚素戒被一点点带上来,又被失而复得般握在掌心。
修复文物是一件需要静心的事情,心境也会随之平和。
面对这些已经存在成百上千年的文物,姜茉会想,她近一年的遭遇,或许只是它们生命中极短暂的一段苦旅,破损的虫洞会被填补,霉斑会被清除,就连通天折都可以被修好,她需要的只是时间。
时间能带给她更多经历,更多经验,或覆盖或忘记这一年的事。
她已经有一阵子不需要再借助药物入睡,也没再想起过靳行简。
可这一天,她闻到了冷杉的气息,差点丢了那枚只有她知道戴在哪里的戒指,她才知道,一旦想起他,就如同被洪水淹没般,到处都是他的声音,到处都是他的身影。
她其实很想见到他。
到天亮时才迷迷糊糊睡着,没过多久,姜茉接到黎冬落地北城后的电话,黎冬听出她的疲惫,让她再睡一会儿,“今天商叔不在,你补足睡眠再过来吧,我自己去榕湖就好,那里的地址我知道。”
姜茉没再同她客气,放下手机后再次进入浅眠。
黎冬挂断电话,根据靳行简发过来的定位找过去。
两人上次见面还是在洛杉矶,中间联络也是打电话,一个多月没见,靳行简比上次瘦了很多,原本的那点痞气和意气风发被他封存进骨骼里,取而代之的是深沉和难以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