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别无它法,萧矜选择了逃避。
从前在面对任何困难时,萧矜的选项里从来没有逃避,他总是能找到别的办法解决,能力优越于大部分人,这才造就了他骄矜的性子。
但眼下这个问题,棘手到萧矜完全无法处理。
逃避一法虽然懦弱,但稍微有点用,至少在见不到陆书瑾的那些日子里,他稍微能静下心来思考自己该如何处理。
萧矜去了萧家祠堂,双膝一弯长跪不起,面对着萧家祖宗忏悔自己的罪过。
不吃不喝,直到双膝失去知觉,最开始的疼痛过去,只剩下了无尽的麻木,每一刻都在强撑着,备受煎熬。
但身体上的所有疼痛都不及内心中的万分之一,他痛恨自己对男子动心,却又在想起陆书瑾时,心中涌起暖流。而相思之苦更是难以消解,紧紧裹缠了他的心,扼住了他的呼吸,与他的理智凶蛮地撕扯在一起。
萧矜如此折磨自己,短短十来日,就瘦得明显,憔悴不少。
季朔廷看在眼里,并未挑明,只送给他一件狐裘大氅,叮嘱他注意保暖。
寒冬腊月里,萧矜如此折腾自己,不出意料地病倒了,迷迷糊糊之中,他又在梦中遇见了陆书瑾。
他瞧见远处青衫少年走来,越走近,那张独属于陆书瑾的容貌就越明显,于是心中细细密密的疼痛和欢喜一并涌出来,萧矜呆愣地看着他走近。
到了跟前,他忽而一变,眨眼间又变成了穿着那身雪白银裙的模样。
这仿佛成了他的梦魇,紧紧缠绕着他沉入其中,往泥泞之中拽。